余殊刚笑了下就憋回去了,他不能高兴的太明显,免得让林放以为自己很容易满足。
“喜欢吗?”
“也就一般般吧,谢了。”
林放没戳破他握紧了拳头憋住笑意的样子,轻声:“哦。”
车上一安静下来,余殊眼角弯起的弧度又渐渐变得平缓,好像只是在拆开礼物的那一瞬间获得了短暂的愉悦,在重新合上盒子后,顺带将片刻前的快乐封藏起来。
林放挂了挡,朝余殊看了一眼,提醒道:“坐稳了。”
“啊?”
没等余殊来得及反应,原本四平八稳的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速度比先前快了一背。林放将车窗开到一半的位置,呼啸着的风顺着极致的速度冲了过来,将余殊心里还未成型的乌云尽数吹散。
无人的街道,只有这一辆车载着两人在黑夜里穿行,直到红绿灯口才堪堪喘了口气。
林放侧过身看了眼余殊,他正倚在车背上,也朝他看了过来。
“还难受不?”
余殊如实回答道:“不难受了。”
飙车的快感将其他一切情绪都冲淡了,他看着林放的眼神里有点期待再来一次这样的速度。
毕竟是在晚上,林放没再由着他,保持着正常车速,只将车窗又开得大了些,给余殊透透气。
林放不看他,闲聊似的随意说道:“多大人了,还总这么阴晴不定的。”
“你才是。”余殊嘴硬道,“比我大这么多岁,还稀罕要欺负我。”
林放闻言笑了,“少来,按照实际出生年龄算到现在,你可是比我还大两岁。”
“滚吧,你这诡辩论。”
两人说笑了一阵,好似回到了从前尚在学馆里的时候。余殊整日不想读书就爱扯嘴皮子,林放不问尊卑,每次给他抄作业的时候还要骂他一顿。
在初入京城、棱角没被磨平前,岭南越王世子林放也是那般意气风发,如京城中一颗耀眼璀璨的明珠,完全想不到成年后会是那般阴沉冷傲的模样。
心情好了些许,再想起旧事时,余殊内心的波澜些许平静了些。
“现在想想也觉得合理,那么多氏族子弟留着,军帐中一个随行军医都没有,也太奇怪了。只怪那时我太蠢,没想到这么深的一层,害姑母在孕期丧子,一连没了两个孩子。”
林放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又在瞎想。”
余殊在这个牛角尖里钻了这么多年都不肯出来,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来了,只问林放:“你那时知道不?”
“知道一些,但也不很懂。毕竟我们岭南穷苦,军营里确实请不起多好的医生,那种情况倒也正常。”
余殊正认认真真听着,听了后半句作势要打他,恰好车到了医院,这才罢了。
林放领着余殊问了许骄阳在哪间手术室,一边带余殊签字缴费,一边向他介绍了下医院里各个科室分别是做什么的。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好奇了好久,余殊终于问出口了。
“十九,和你一般大。”
余殊回想了下当时梁旭给自己介绍的情况,“是你还在国外的时候?”
“嗯。”
林放似乎不太想聊那时的事情,恰好此时手术结束,两人转道去了病房。
看林放井井有条地处理着各项事务,余殊不经想到自己刚穿来的那阵子:人生地不熟,一切都是陌生的,好在那时他每天面对的只是温伯和医生,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来接受最基础的常识。
而林放呢?
他那时身在海外,身边没有可靠的家人,礼节风俗生活习惯与梁朝差了十万八千里,连最基础的语言都不通,该是何等难堪的处境啊……
无意识的,余殊没再刻意冷着脸给林放看。
两人在病房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填补着短暂分离的空白。
“你吃饺子了吗?”
“吃了,”余殊略带愧疚地反问,“你吃了吗?”
林放倒是不甚在意,草草答了“没有”后便说:“我看了你发布的视频了,谁帮你拍的?”
余殊一脸你明知故问的样子。
病床上躺着的许骄阳顿时觉得有点冷。
林放冷下脸,“下次这种事只可以找工作人员,他太不专业了。”
余殊:“……”
这个话题没再延续,林放继续道:“公司替你物色了一个综艺节目,过两天就可以开拍了。”
上次被坑了一把,余殊这回很谨慎,“什么节目……嘉宾都有谁?”
“旅行综艺,一共三组嘉宾,我也会去。”
“详细说说?”
林放没打算瞒着他。说是恋爱综艺,对林放来说,只是一个和余殊相处的机会。他俩在一起时间跨度已久,用来享受生活或者说恋爱的时间太少,从前被官场沉浮蹉跎,如今一直在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