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不得我,荷花池是为了养荷花的,池底都是经年累月,营养丰富的淤泥,再加上苏婉媚又在池子里藏了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那味道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欣赏的。我刚刚在池底潜游这一大圈,可能已经把这所有味道都搅了个均匀,成了怪味的集大成者。
本来,我自己觉得这点味道没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但是考虑到江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叨人物,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蜷缩起来,尽量蠕动得离江稹远一些。
谁知道这个神经病不领情,他一把抱紧了我和我的棉被卷儿,低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文清涧,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你再乱动,小心轿夫崴了脚。”
他都这么威胁我了,我只能乖乖停下,安安静静地被他抱在怀里,但是我到底不服气,小声嘟囔着:
“那你倒是换顶大些的轿子啊。”
江稹冷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地回敬道: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蠢,为了掩人耳目,每次来贤王府都挑最不起眼的轿子。若偏偏是今天,换了一顶大轿,这全府上下哪个人不要多看两眼,还怎么趁乱把你救出来?”
江稹此话不无道理,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悄悄闭上嘴。轿子里一时很安静,只能听到榫卯处发出的“嘎吱”声。
我和江稹认识多年,彼此成为同盟也有段日子了,但我还是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这么久,虽然隔了一层厚棉被,到底还是有点羞耻。
两个人若是能像平常一样斗几句嘴还好,但他现在就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被他盯久了,脑子里都是些不该有的泡泡。
正胡乱想着心事,突然身上又是一阵恶寒,我赶紧掩住嘴,压低了声音,打了几个小小的喷嚏。江稹听了,眉心又皱了几分,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抱着我的手臂也收得更紧。
“清涧,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不会再有这样的苦楚了。”
江稹的声音低了几分,语气也再不似从前那样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柔情,我轻声应着,抬头看去,才发觉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一阵暖意漫上了我的双颊,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好累,有点压抑不住困意了。
也难怪,三年了,终于能脱离苦海,过上安心的日子了。
全靠我当初慧眼识珠,跟对了江稹这个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