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的“嘴”字被江稹堵了回去,江稹的嘴唇毫无预兆地落下,让我无从抵抗,下一刻,我落到了床榻上,他落到了我身上,舌尖缠绵,不曾停断。
我感觉自己浑身绵软,四肢酥麻,仿佛化为了他掌中的一朵莲花,越是羞于盛放,越激得他欲罢不能。
他的寝衣,我的纱袍,早已不知去向。
江稹沾湿的发梢,攀沿上了我的腰肢,像蜿蜒在玉栏外青青藤蔓。他温软湿润的嘴唇贪恋地游走,似乎并不想留下一丝丝空白。我整个人遍体无力,只由得他细细摆布,初经缱绻,已觉蚀骨销魂。
今夜的江稹,好像再度找回了年幼时的那些任性与顽劣,我越是求饶,越是噙泪,他便越是随心所欲,放纵无拘。
秋雨梦凉,暮风瑟瑟,芙蓉帐内,却唯有高唐云梦,荒台云雨。
待我睁开眼时,江稹已在我身侧沉沉睡去,床前有两支红烛高照,映得罗纱帐影影幢幢。
我轻轻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身下一片酸痛,该死的江稹,今夜这一句骂,你挨得一点也不冤。我翻了个身,想看看江稹的睡颜,奈何江稹从来浅眠,翻个身发出的窸窣之声,就立刻惊醒了他。
江稹揉了揉眼睛,显得一脸疲倦,动都动不了,只是含含糊糊地问我:
“怎么醒了,是龙榻太舒服了,睡不着吗?”
我知道他在揶揄我睡了三年的冷炕,少不得飞了他一个白眼,江稹强忍着困意笑了笑,对我说:
“过来吧,枕着朕的胳膊。”
他这样说着,我便依偎到了他身侧,头枕着他的肩窝,整个人都半抱在了他身上。
江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很快又睡了过去,不知为何,我却突然没有了倦意,只是睁眼望着罗纱帐顶,目光勾勒着上面精工绣制的仙鹤祥云。
突然间,一幕幕往事像潮水般涌入了我的眼帘。
小时候的江稹,穿着合身的华服,陪我一起爬树,捉蝉,我的风筝掉在了池塘里,他不忍心我哭成个小泪包,脱了靴子,挽起裤腿,下水替我捡。
初订婚时,我在家中备嫁,拿着绣花绷子,战战兢兢地绣我自己的喜帕,他来楚国公府给我送贺礼,顺路嘲笑我,给自己的喜帕上绣了一对鸭子。
我大婚那日,他来观礼,隔着喜帕,我看不到他,却在对拜时听到了一声轻微又熟悉的笑声。
我们明明相处过那么多日夜,有过那么多机会,却又是为什么,总不曾在青春年少时,有过一丝丝情动。
倘若那时未曾错过,该有多好。
经历过了那些波折,那些痛楚,有些东西,终究会变得不一样。
我们在彼此一生的最低谷重逢,就好像两个迷失在茫茫黑暗中的人,突然在不见边际的孤寂中,抓住了一只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