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人的脸。
螣蛇没告诉过白奉他的真实身世，只跟他说了遇见那对老虎的事，白奉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母是那只老虎，而螣蛇是他的养父。
螣蛇从来不让白奉叫他阿爹，只让其直呼他的姓名，到后来忽然想听白奉叫一两声阿爹，臭崽子却是别扭着怎么也不情愿。
算是对他的惩罚吧。
他死的时候也没听白奉唤他一声阿爹。
封印苍龙时，作为施咒者，他所受的反噬最为强烈，灵魂会一点点被蚕食直至灰飞烟灭。
将白奉捡回身边亲自教养，不过仅仅数百年他便觉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白奉。
最后给白奉留了道护身印后，以身祭剑，与永无一起化作了灰烟。
反正无论如何都会死，不如死得其所。
苍龙若是卷土重来，寻不到永无，修罗道的封印永远也不会解开。
永无，倒真成了永无。
只是……他也不知为何他会重新活过来。
明明前一秒，他还陷入了虚无。
仅仅瞬息间便被人拉了回来。
他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何时候。
长祭一直跟着他。
他不想让长祭知道白奉得存在，不好搞出太大动静，心下焦急如焚，面上却是冷淡异常。
将白奉的洞府洒扫出来后，干脆住了进去。
长祭每天都会来找他。
有时只是在门外看着，有时会给他带些小玩意儿，放在洞府内的石桌上。
那些都是螣蛇曾经稀罕过的玩意儿，在不周山无朽神殿的时候。
草绳编制的蝈蝈，夜晚会发亮的东珠，奇形怪状的石雕，蛇纹状的发冠……
每一样。
似乎都和从前一样。
但他从未刻意去看，这些都是用余光探查到的。
长祭也是，他再未正眼瞧过对方一眼，长祭也未主动与他搭话，可他总能发现对方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模样。
他不信长祭会突然对他抱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长祭向来没心没肺，做出那些怪异的举动，约莫只是因为无聊来逗弄他罢了，只等他再次将真心交付，便将其踏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