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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五）
薄光照向院里的一颗合欢，地上有散落的衣缕。
螣蛇从地上缓缓坐起，身上随意搭着的薄衫应声滑落，他垂着眸，视线刚好落在自己的身体上，神情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祭走了。
他捂了捂心口处的位置，后知后觉的疼痛席卷而来。
那夜过后，长祭消失了半月。
后来，他与长祭都默契缄言，再未提过那件事。
现在想来，那时应该是他第一次对他和长祭的关系产生困疑，他是谁，他是以什么身份处在长祭身边的。
长祭是怎么看他的？
他第一在这种角度审视自己。
若真两情相悦，若长祭哪怕有一点喜欢自己，又怎会如此……
螣蛇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起，一件件将衣服穿上，望着鱼肚白的天空，心中有什么破碎开来了。
裂隙一但产生，便会越来越深。
一道熟悉的气息传来，思绪回转，螣蛇眸光暗了暗。
他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像是被什么东西定凝住，离那源头越近，心下便越是不安。
婆娑树隙间，躺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若非那缓缓起伏着的胸腔，他基本看不出那人是否活着了。
长祭阖着眼，身下是溅落的血渍，似是感受到来人，猩红薄唇微启：“怎么来了。”
那人呼吸滞了一瞬。
随后，一道阴影投注在了长祭的脸上，替他遮住了过分刺目的阳光。
他有些艰难的颤了颤眼睫，睁开眼，那人逆着光，两只颜色不同的异瞳很漂亮，似乎，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一瞬间的酸涩将他整个人填埋。
他有点委屈。
本以为可以一个人死在这儿。
本以为，只要螣蛇回来便足够了。
可此刻，他却溃不成军。
不够……不够……
还想，一直看着你啊……
螣蛇勾出一抹冷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在这儿等死？”
“嗯。”
意料之外的，长祭再次闭上了眼睛。
螣蛇攥了攥拳，还未说话，便听见他继续道：“你不想见我。”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螣蛇不知道那莫名升起的恐慌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