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看到穆莳急成这个样子,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保证道:“大将军放心,我们马上去找,一定给您找回来。”
穆莳胸口堵到不行,心情沉重,喘着粗气催促:“快去。”
有空的亲兵都出动了,里里外外到处翻找,甚至有些人还拿了工具铲雪,因为昨儿夜里刚下了场大雪,雪层又深了许多。
昨夜穆莳从哪里被亲兵送进帅帐的,一路上反复翻找,那些雪一层一层挖,一点一点筛。穆莳撑着身子,捂着腹部,走出大账,一手扶着木桩,看着这些人找东西,越看越担心,心里也越来越堵,感觉一口血堵在喉咙,还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闷的快要岔气过去!
云竹听到了消息,马上又折回来,看到穆莳那个脸色哟,简直难看得不行,想着要不要打退堂鼓,纠结了老一会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你让他们找什么香袋?”
“那个香袋,如意给的那个香袋。”穆莳抓住他的袖子,急忙道:“你昨夜在我这里有没有看到?”
“没有吧,你昨夜是不是丢在哪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云竹问道。
穆莳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面走了几步,被云竹拦住,“你不要命了?外面这么冷,你还伤得这么重,出来干什么,快回去躺着?”
“我必须要找到那个香袋。”穆莳用力推开他的手臂,那个香袋可是如意亲自焚香请愿,用了自己一半的福气求给他的,他怎么能弄丢?简直不可原谅!
?“一个破香袋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你看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你知道有多苍白多可怕吗?”云竹觉得自己就差破口大骂了。
穆莳强撑着身子逞强道:“我没事,找到那个东西对于我来说才更加重要。”
云竹简直快被他这点该死的执念给气死了,“就算那个香袋是我如意哥哥送的,但是他难道就愿意看到你为了一个香袋便不顾自己的身体?难道没了这个香袋你还能够把我如意哥哥给忘了,或者直接负了他不成?”
“你不懂,那是我的寄托。”穆莳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几分凄凉了绝望,他几乎看不到曙光,他这两天一直都很恐惧,他害怕,不是害怕死亡,他是一直怕万一如意已经不再等他了怎么办?越来越没有底,他觉得自己就是生活在黑暗里,找不到出口,没有一点光亮能为他指引方向。无奈、无望、恐惧、孤独……这所有的一切情绪,全部都转化成了绝望。
云竹面对这么一个不听话的病人也只能万分无奈地扶着他,把他扶到他想要去的地方,就在昨夜他坐着喝酒的地方,穆莳慢慢地蹲下身子,扶着那块被雪埋了一半的石头,伸手便拨着那厚厚的雪层,云竹一惊,“喂,你不会叫别人来挖吗?你自己什么身体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别吵。”穆莳沉着声音低呵。
竟然叫我别吵?小爷我是担心你好吗?什么人啊这是?果然这年头,人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的,小爷还不稀罕管你了呢?
还没等云竹说什么置气的话,穆莳就在石头边缘挖出了东西,颤抖着手轻轻拍去香袋上的雪,破旧的香袋被雪一埋,已经湿透了,可是穆莳就是激动得把那小东西拽得紧紧的捂进胸口里,神色一会笑一会掉眼泪的,最后又哭又笑,简直是……无以言表。
“好了,现在东西也找到了,你可以回去躺着了吗?”云竹臭着脸,不高兴的问,这个病人简直比当初如意哥哥还要难搞定。
穆莳任由他和另一个亲兵把自己扶起来,只是还没等他站好了,就感觉喉间一阵血腥梗着,“我……噗……”
血星洒落在洁白的雪面上,把云竹和那个亲兵吓得脸色一白,云竹觉得自己声音都颤抖起来了,“喂,喂,你没事吧?快,快请陆大夫。”
“我,咳咳咳……”话说不出来,咳出来的还是血星子,穆莳的脸色比之刚才,又白了几分,甚至有一点呈灰白色,看得云竹心惊胆战的,他娘啊,这个鬼样子不会出人命吧?啊呸呸呸,快闭上这个乌鸦嘴。
“快,把大将军扶进去躺好。”云竹没办法只能先和别人把穆莳先给弄进屋里去,总不能一直放任他在外面吹着寒风。
陆景很快便赶过来,看见穆莳的这个样子,心里一惊,马上解了穆莳的衣裳,取出银针,很快便把他的胸膛扎满了针,先稳住心脉再说。
等穆莳沉睡过去,才把那几十根针取出来,开好了药,马上便让人去熬了。然后叹着气轻声走出大帐,身后跟着云竹和韩副将,迎面而来的是各位将军,一看到陆景便急着问:“陆大夫,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大将军吐血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陆景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这么说吧,大将军原来是身上的伤化脓发炎,但是却引发了他的其他旧伤复发,最要命的是,大将军心病太重,郁结这种东西最忌大喜大悲,但是今日大将军又喜又悲,心情大起大落……”
“什么郁结?陆大夫,你就不要拐弯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直接说吧,大将军没事吧?”一个大老粗的将军急不可耐地问。
陆景沉着声音说道:“大将军,他,怕是,不好了!”
“主子,怕是,不好了!”一模一样的话,云竹脑子一铮,似曾相识的话,似曾相识画面,不会的,难道真的是如意哥哥不甘寂寞,来找穆莳了?
不,不会有事的,没事的,那个时候主子不也还是又活了好几个月吗?只要带着穆莳到眉山,到眉山找大师兄,找到大师兄就有救了。
可是云竹不知道,大师兄高超的医术,能不能救回一个一心求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