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九毫不怀疑要不是因为他身份摆在那里，那些人会第一个照面就对他用搜魂。
“反正我不管，这事儿你欠我一个人情。”
他哼哼两声，回忆前段时间的惨痛经历，像条死鱼似的趴在桌上，眼神空洞，要死不活，
“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混吃等死，想不到还会为了你受这种委屈。”
重殷不为所动：“那这个人情就从你欠我的人情里扣好了。”
不等苏云九说话，他又补充一句，“做生意嘛，就要有来有往，一心从我身上榨油又什么都不拿出来可不是长久之道。”
“别忘了，你可从来不做无利可图的事。”
重殷说完这句以后，不去看苏云九脸色，自顾自伸个懒腰以后，起身告辞。
＊
苏云九盯着重殷的背影，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无数情绪交错闪过，最终过于平静。
一声叹息，轻得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什么嘛，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赵老爷子！”
他冲门口喊了一声。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重殷临走前并未带走霜寒，苏云九只好将它再收起来。
赵老爷子推开门，朝苏云九微微行礼，苏云九淡然吩咐：
“灶房里柴不够，你去把那只在烧水的傀儡当柴烧了。”
“可是公子，那毕竟是夫人……”
苏云九乜斜着瞧他一眼，不复平日懒散松懈。他平时总表现出一副得过且过，又抠又怂的没出息模样，在不涉及钱的方面看上去极好说话，仿佛一个任人揉圆搓扁的面团，但此刻一身威势铺开，竟也压得赵老头半跪下去。
“老爷子，一人不侍二主，你可想清楚了，你究竟是更听夫人的还是公子的。”
赵老爷子闷头告罪，一言不发地去拆傀儡。
苏云九这才对一墙之隔的房间扬声道：
“人都走光了，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墙的另一头传来窸窣动静，紧接着绿皱扁着嘴推门而入，跪坐在苏云九身旁。
苏云九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叹气：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绿皱凑过来帮苏云九捶腿，觉得十分新奇：
“绿皱怎么不记得公子欠了重殷殿下一个大人情。抵了那么久竟还没抵完。”
不，应该说公子那么……勤俭持家一个人会欠别人人情本身就足够离谱。
苏云九干脆完全躺在地上，看一眼绿皱的表情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苦哈哈地道：“好姑娘，别在心里埋汰我了。你觉得公子这条命值多少？”
紧接着又叹道，“公子的命值多少，公子就欠他多少。”
“在六界做自己的生意难，人情债的生意更难偿。”
“公子，绿皱不懂。”
苏云九道：“你知道帝君在时，为何如此偏袒重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