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微垂眸,手慢慢握住胸前的戒指,轻声道:“我好像听到过你的声音?是何先生吗?”
何家女婿叫张励,因为入赘何家,很多人见到他都叫他何先生,他疑惑问:“我好像没见过苏小姐。”
苏梓忽地一笑:“可能是我听错了,在大厅被推倒时听到有人在打电话,还以为是何先生,抱歉。”
张励有些莫名其妙,何芝芝打圆场说:“我老公他刚从公司回来,要是他看到迟裴,一定不会让这孩子闯祸的。”
苏梓摸索着盲杖慢慢站起来,她开口道:“谢谢何夫人的款待,今天的事我不会乱说。”
何芝芝这才松了口气。
她怕的不是苏梓,是苏梓背后的陆淮衍。
陆家在B市独大,行业发展涉及各项,实业和互联网两头握,公司出项政策都能引起一阵动荡,称句陆家江山不为过。
陆家小少爷被找回来的事人尽皆知,他的小女友回来就住进本家,一住两年,上了大学也没动过,摆明了是未来陆夫人的待遇。
准儿媳在外受了伤,陆家不可能坐视不理,何家需要陆家的帮助,不敢冒一丝风险。
……
苏梓的早早退场引起了一点小争议,有的人没看到了什么,十分好奇,但她是代表陆家来的,也没人敢多说。
昏黄路灯一排排矗立,地砖整齐划一,不远处的台阶下停着一辆豪华黑色迈巴赫,原助理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见到苏梓受伤的手时微微讶然,她抬头看向何芝芝。
何芝芝硬着头皮说道:“是宴会布置不合理,何家会给苏小姐赔偿的。”
残春近夏的晚风夹杂丝丝凉意,苏梓轻拢小西装,说声自己没事,原助理也没追问,扶她上车。
淡淡血腥味伴随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空间,车窗外的夜色慢慢变换着,都市的繁华喧嚣吞噬在车外。
苏梓从始至终都是安静乖巧,无论在谁面前都一样。
等上了高架桥后,原助理才问:“手没事吧?谁做的?”
“何家小孩顽皮推的,还好,只是有点疼。”
原助理皱眉道:“怎么会想来参加这个晚会?何家背景不干净,陆总不打算帮。”
苏梓微顿,轻声道:“何家的大小姐是时哥女朋友,我还以为能见见,问问她时哥最近怎么样,没想到会出事,原助理,你别告诉别人,时哥知道了又该担心。”
原助理叹声气,说:“陆时几个月前就和何家大小姐断了,他和陆总一点都不像。”
还是像的,只是别人察觉不到。
苏梓垂眸问:“时哥性子野,不太喜欢被人约束……我在宴会上听到有人说陆叔叔要订婚了,是真的吗?”
“最近陆老爷子那里确实在安排,但是陆总忙,不了了之,”原助理顿了顿,“不过有人会议论这种事,也是稀奇。”
公司新人以前猜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很多人都觉得是成熟的事业型女性,原助理反倒认为他会倾向于背景干净的,听话又懂事。
苏梓沉默,她没在宴会上听到这件事,只是最近这几个月一直有女人往家里打电话问陆淮衍的行程,高傲又自然,所以让她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原助理发现她不说话了,奇怪叫她两声。
苏梓回过神,歉意道:“我可能有点低血糖,头不太舒服。”
她抬手轻轻把自己脖颈上的戒指项链拆下来,如珍宝般放在手中。
原助理问:“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她摇头,顿了会儿后又点头道:“以前在孤儿院院长给的,她那时是我和陆时的妈妈和老师。”
苏梓脑子受过伤,只有六岁之后的记忆,而那些记忆里几乎全都是陆时。
原助理顿了一会儿道:“你们两个小孩也不容易,陆总虽然一直在出差,但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陆总说。你别看陆总对陆时不冷不热,实际上他还挺关心自己儿子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底下助理每个月都汇报一次,只不过孩子大了不容易亲近,陆总也不是有那种耐心的人,所以才看起来关系冷淡,你以后跟陆时在一起,也得学着调和他们。”
原助理的最后一句话让苏梓的心骤然一缩,她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又慢慢松开。
“原助理,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我和时哥没可能,他会生气的。”
原助理以为她是担心门当户对的事,开玩笑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上的礼仪课就是照这方面培养的,这两年来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知道你喜欢陆时,去年有人在陆总面前夸你文静,陆总还点头了。”
苏梓愣了愣,她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没说。
陆家的私人别墅在东三环,这一片都是陆家的地盘,视眼开阔的草坪整齐,望不清的尽头种着绿树,在深黑的夜里仿佛蛰伏着吃人的野兽,干净的湖泊中有假山,高大的喷泉水流涌动,华贵精巧。
原助理把苏梓送回陆家,苏梓刚一下车,别墅里的张妈就迎上来,说:“苏梓,陆时刚打电话回来,在等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