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更。
夜风刮过，巷子里有了短暂的寂静。
温如故微微张着嘴唇，呼吸似是很艰难的样子，痛苦爬满他的脸，悲伤肉眼可见。
他还想说些什么，陆诺妮却说：“别再自欺欺人了。”
这无疑是给了温如故最后一击，他现在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因为心肺好像会因为大力呼吸被从胸腔内拉扯出来，浑身的筋脉都在抽疼。
陆诺妮把该说的话说完，便转身看向温时寒，专注于他破了皮的嘴角，满眼心疼快要溢出来了。
她只留给了温如故一道决然的背影，且还当着他的面偏爱别的男人。
这是温如故难以接受的，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陆诺妮对别的男人好，他没办法接受那些曾经属于他的好，他的女孩，现在都变成温时寒的了。
深深的悲痛后，男人握紧了拳头，却终究没有勇气再冲上去争论。
温如故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地往巷口的方向走，身影落寞，脚步踉跄。
他现在只想逃到一个没有陆诺妮和温时寒的地方，只想藏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只想找个地方发泄。
所以他压根没听见温时寒喊他，更忘记了今晚是答应了爸妈要回家吃团年饭的。
这会儿二老肯定在家里翘首以盼，等着他进门去，一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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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陆诺妮听见了，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她只是拿纸巾轻轻辗过温时寒溢血的唇角，杏目红红的，眼泪好不容易才憋回去的。
“下次温如故要是再敢动手，你就狠狠打回去。”陆诺妮垫着脚尖替温时寒吹了吹伤口，语气愤愤，“他凭什么欺负你。”
一想到温时寒从小到大都是被温如故压榨着过来的，陆诺妮就心窝子疼，鼻尖酸涩不已，眼泪又再度汹涌而出了。
气温如故跋扈，也气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瞎了眼。
面对陆诺妮的愤愤不平和小声叨叨，温时寒只觉得她连生气时的样子都这么可爱，忍不住抓住她拿纸巾轻轻辗过他嘴角的那只手。
温时寒另一只手扶着陆诺妮的腰，为了将就她，他低下了脖颈，微微倾身亲吻了她的手背。
唇畔是温柔地安慰：“我没事。”
“只是破了个口子，不打紧。”
“你别哭了，眼泪珠子全碎在我心里了，扎着疼。”
若不是这零星半点的疼意，温时寒怕是很难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很难相信在他和温如故之间，陆诺妮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所以下一秒，温时寒抱住了陆诺妮，在她耳畔梦呓般温声软语：“诺诺，让我抱抱你吧。”
“好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而你只是在我的梦里选择了我而已。”
温时寒这几句话，才似钢针一样扎进了陆诺妮的心。
她更心疼他了，心疼他的小心翼翼和怅然若失，心疼他总是不敢相信所有的美好都是真实的。
陆诺妮想，她或许应该做点什么，让温时寒从这种不真实的感觉里抽身出来。
于是她退出男人的怀抱后，又再一次踮起脚尖，捧住了温时寒刀削般的俊脸，坚定且温柔地亲吻了他。
这个吻十分突然，温时寒一丝准备都没有，心里正沉甸甸的，很惶恐。
可就在陆诺妮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的那一瞬间，男人心安了，扶着她纤腰的手本能收紧，圈着她的腰肢，加深这个吻，并伺机抢夺了主导权。
就在这时，漫漫夜色里有烟花升起，噼里啪啦绽放于不远处的夜空。
而巷子里隐约还能听见小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温如故也刚好折回来，想把房本捡走，却没想到叫他撞见了温时寒和陆诺妮在烟花下，夜色里，旁若无人地拥吻。
他的视线定格在陆诺妮努力踮起的脚尖处，内心涌起前所未有的悲伤，将温如故整个人淹没了。
路灯橘色的光落在他身上，却也丝毫温暖不了他的身体和心。
唯一庆幸的是……他已经痛到麻木了。
所以他才能眼睁睁看着陆诺妮那么努力的去爱别的男人，即便心脏千疮百孔，也依旧能泪眼模糊地看到最后。
在温如故的记忆里，陆诺妮从未主动亲吻过他。
她是羞涩娇俏的，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张合有度，从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原则，提前为他盛开。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温时寒面前，陆诺妮就能艳丽绽放，盛开得那么明艳？
温如故不禁开始怀疑，这么多年来陆诺妮是否真的爱过他。
她对他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还是年少时的一时兴起？
温如故不明白，他的诺诺怎么会有如此绝情的一面，她亲吻别人时的样子，深情且温柔，仿佛他和她的过去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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