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还未停止,由于失去了控制,开始疯狂蚕食我和槐堰的血肉。倘若对方还有如我一般的苟延残喘之辈,诛仙阵会做最后的收尾。
我跪在地上,眼前发黑。
喃喃道:“妖族弟子……听令,日后务必振兴妖族,不得为祸世间,不得伤人性命,以我一命,换来日荣景,望尔等珍之重之。”
“谨遵圣女令!”妖族弟子呼啦跪倒一地,对着我拜下,哭声哀切。
两阵余威仍在,妖族已悉数撤离。
扭曲破碎的空间自交界处,逐渐向我吞噬而来。
我张开手掌,最终无力地瘫倒再地。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宗吾……走了也好。
一点点金光将我渐渐围拢,我听到一声叹息,努力抬起眼睛,是宗吾。
确切地说,是他的一个虚影。
他眼神悲悯,带着哀切的沉痛。
“槐瑶,我要如何救你。”他轻叹一声,虚幻的手似乎想摸过我的秀发,最后却徒劳地穿过了我的身子。
空间缝隙已近在眼前,宗吾满眼不舍,似乎,有泪滑落。
我张开嘴,含糊地念到他的名字,却见他笑着转身,走入裂隙。
金光自黑暗中消失。
裂隙闭合。
风和雨渐渐停了。
一片废墟里,我踉跄起身,怔怔望向宗吾消失的地方,烟雾散去,一个人站在那里,浑身血迹。
我急急喊道,“宗吾!”
那人转过头来,眼神有过一瞬间的茫然,继而对着我道:“贫僧初玄,见过施主。”
眼神是陌生的。
明明还是那具身体,被我咬破的嘴唇还未愈合,可他却不记得我了。
身边有人咳嗽一声,缓缓坐起身,声音嘶哑破败,“那不是宗吾。”
我觉得槐堰被摔坏了脑子,皱着眉纠正他:“他是。”
槐堰苦笑道:“宗吾,已经走进去了。”
我短促地笑了一句,声音尖锐,“槐堰,老眼昏花了吧,他进哪儿了?”
“你看见了。”槐堰指指裂隙消失的地方,“没有他,我们已经死了。”
我的笑渐渐凝固,突然走到和尚面前,捧住他的脸,细细打量。
和尚眉眼淡淡,似乎并不抗拒我,但他还是紧紧皱起眉头,“施主请自重。”
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
过了很久,声音晦涩道:“你不是宗吾。”
槐堰道,“如今他的身体里,只剩一缕残魂了。”
我几乎发不出声音,徒劳的,拽着和尚的衣角,眼眶通红。
槐堰沉吟许久,缓缓道:“人妖殊途,变数良多,与其告知真相,乱你心智,毁妖族大业,我宁愿瞒而不报。”
我沉默良久,哑着嗓子说:“槐先生,我和他,谁欠谁,总要算个明白的。”
槐堰道:“诛仙阵以杀止阵,你本是逃不过的。”
“……当年宗吾割裂神魂,将其中一部分化作佛印打入你的心脉,才让老夫有妖丹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