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凌慬带我去见了他的朋友。
他微微噙笑将我介绍给那人,说他虽然年轻,但人还不错,我们很合适。
那时是在静吧,流转的灯光里,我望着他,他慢慢朝我瞧过来,面容是惯常的儒雅温和。我看见他眼里的内容,有刹那的怅然若失。
那一刻,我感知到的不是难过,也不是恼怒他将我推给别人,而是平静到仿佛有什么抽空了我的情绪。
这是他给我的交代。
或者说,拒绝。
他已经拒绝过我很多次了,多到我习以为常,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会再为他的拒绝伤心,连些微的受挫感都没有了。
我早已经不奢望他会爱我。
在那一瞬间,我蓦然发觉,原来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消失了。
对面的男孩望着我,轻声说:“林念你好,我叫宋之恒。”
和宋云念一个姓。
我心想,一时间没有作声。
他没有等到我的回应,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像是有些局促,紧接着又弯弯唇笑道:“是我拜托凌哥约你出来的,你不要生气。”
我突然记起来,他是宋云念的弟弟,高二那年的暑假,我还做过他的英语家教。
那时候,我害怕凌慬和宋云念走得太近,所以想方设法插入他们之间,为了能教好宋之恒留下来,每天不厌其烦地教他背单词记语法,他不肯背,我就在他耳边一遍一遍重复,每天早上拿着单词本去他家门口堵他,逼得他烦不胜烦,为了堵住我的嘴成绩提升得飞快。
后来他似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我从记忆中抽回思绪,也微微笑道:“所以这顿酒的意思是,你想追我?”
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凌慬在一旁望着我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隔了一会儿,宋之恒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可以吗?”
我注意到凌慬放下酒杯,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杯壁。
宋之恒的视线滚烫,落在我脸上甚至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我笑了笑,确定自己没有不甘或者类似于报复的情绪,平和地说:“那我们试试吧。”
敲击杯壁的响声停了一下。
宋之恒一滞,“试试?怎么试?”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红着脸说,“好……好。”
我说:“谈恋爱这种事情我没有经验,所以先做朋友吧。”
凌慬又喝了口酒,语气带笑,“的确,她没有经验。”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了我努力向他奔赴的十五年。
三个人里,只有宋之恒没有喝酒,他说可以送我回家。
凌慬叫了代驾,目送着我坐上宋之恒的副驾,他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我最缺乏安全感,所以和我在一起后,千万不要和别的女生有什么牵扯。
我熟知他的个性,并不觉得他是在嘲讽,只是到了这一刻方才察觉。
他对我,多少是有些歉疚的。
这些年我的痛苦和焦虑,以及在宋云念面前刻入骨子的自卑,他并非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