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何翕就叫了一学期的哥。
半场下来,冯嘉扬调节着呼吸走到一旁的观众席休息,孙庆一则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小卖部买水。
冯嘉扬一口喝掉大半瓶,随手拿起扔在一旁的校服外套擦汗。一起打球的八班赵杰凑过来闲聊:“嘉哥,你是怎么认识六班那个冷冰冰的书呆子的?”
冯嘉扬愣了一下。
赵杰笑出声:“看着挺不可一世的,没想到居然也会主动把卷子给别人抄。”
冯嘉扬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书呆子指的是谁,他一屁股坐在观众椅上,听着赵杰提起祁愈心里感到烦躁。
“你从哪听说的?”他语气微有不悦。
赵杰挠了挠头,有些诧异:“不是吗?我也是打球的时候听别班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啊?”见冯嘉扬不说话,继续说道:“反正吧我是挺看不上那小子的,学习好就好呗,还成天板着脸,跟谁欠他钱似的,真不明白都出去打工了还装什么啊。”
冯嘉扬握着瓶子的手顿住,他抬头转向赵杰,眼神里划过一丝惊讶,“什么打工?”
赵杰来了兴趣,打开话夹子:“就上周我跟几个哥们去市里新开的一家烧烤店聚餐,正巧就看到了在隔壁冷饮店打工的学霸,我是好心看在大家都是同学的份上,进去点了全店最豪华的冰饮送给他,结果他不要还转手就扔垃圾桶里了,要不是旁边哥们拉着我,非得揍得他叫爸爸。”
冯嘉扬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赵杰是什么人?八班的混子头,不用细问也能想明白当时是怎么回事,他不羞辱祁愈就不错了还能好心给他买冰饮。
反正冯嘉扬是不相信。
“他从竞赛名单上刷下去就是给他的教训。”赵杰扯着皮子大笑。
冯嘉扬挑了挑眉:“怎么?祁愈很喜欢参加比赛吗?”
“他喜不喜欢参加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一名会有三千元奖金,”赵杰加快语速:“不提他了,晦气,我先上场热身。”
冯嘉扬迟疑片刻,把手里剩下的半瓶水喝完,起身拍了拍球又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祁愈很缺钱吗?”
“好像是吧,”旁边的孙庆一也不太确定,“我爸不是他班任吗,之前在家好像听他提过一嘴,说是生活挺困难的。”
何翕一直在另一头撩妹,见球友都上场了,他自觉起身却见冯嘉扬迟迟不动。
他有点懵,冲着这边大喊一声:“嘉哥不打了吗?”
冯嘉扬想了想:“打。”
-
冯嘉扬不是住校生,他家离学校还算近,走个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但他平时也不太愿意回去住,屋子里冷冰冰的看不出一点活气。
他回家简单地冲了个温水澡后,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安静的房子里里外外透露着凉意。冯嘉扬仰在沙发上想放空大脑,可满脑子浮现的都是祁愈,他烦躁地掏出手机,从联系人列表中翻出一个熟悉的名单。
“喂?”那头接得很快,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女声。
“姑姑,”冯嘉扬低声唤到,接着直切入主题,“卷子的事跟祁愈没有关系,他是被冤枉的。”
那头简单“嗯”了一声,没有想要继续了解的意思。
冯嘉扬坐不住了,他直起身找了个还算说得通的理由:“是我有次路过办公室,看见孙老师没来得及封存的卷子,所以......所以就抽疯拿走了答案,跟祁愈真没有关系。”
冯燕轻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刚才你妈......康慧茹给我打电话了,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打上卷子的主意。”
冯嘉扬沉默片刻,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她敢,”冯燕埋怨道:“小嘉,她缠着你为什么不告诉姑姑?你要不想出国谁也带不走你,就算你想出国也用不着她,还有姑姑呢。”
冯嘉扬乐了,温声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冯燕满意地“嗯”了一声,话题一转:“但今天这事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检讨记过处分,跑不了你的。”
“行。”冯嘉扬很爽快地答应,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记过多少次了,也不差再多一个,“那祁愈呢?”
冯燕:“你关心你自己就行了,这事既然跟他没有关系,我会向学校反映的。”
冯嘉扬刚松一口气,又听电话那头的冯燕惋惜道:“就是可惜了他的参赛名额。”
冯嘉扬猛地蹦起来,拧着眉头果断喊道:“不是都说跟他没有关系了吗?”
“喊什么喊?参赛名额本就是学校决定的事,”冯燕说道,“这周就要提交报名名单,今个一早市里联办方又打电话催了,本来是内定祁愈的但又扯上这事,整得不明不白,校董已经开会决定让赵东鑫去了。”
又补充说:“这次毕竟是市级比赛,就算你今日在办公室都坦白了祁愈也去不了,卷子摆在眼前学校不会凭你一张嘴定结论,对于冠军而言学校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小嘉你长大了,这次祁愈是因你受到牵连,去跟他道个歉,然后在家好好反思,以后做事要考虑后果,多向优秀的同学学习,这样姑姑也能放心。”
冯嘉扬失落地“嗯”了一声,结束了通话。
他烦躁地坐了几分钟,然后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两圈,没找到一点能吃的食物,于是拿起外套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