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后,几人见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崔沉,才反应过来可能真是出事了。
冯嘉扬“操”了一声,背起崔沉,喊道:“愣住干啥,快叫车去医院。”
段森吓得险些没拿住包,结巴道:“我什么都没干啊,真就只是拿了个包。”
章易程安慰着他,很快拦下一辆车,五人都超载,何况又多了个晕倒的崔沉。
杨进拽住要上车的章易程,冷静安排着,“你跟我负责把行李放好,嘉扬和森子先去医院,佳节一个姑娘就别跟着了,等安顿好她,咱两再去看看。”
就这么商定后,几人分头行动。段森一直处于昏沉状态,人毕竟是在他手上出的事,估计真吓到了,一路上全靠冯嘉扬指挥。
到了医院,医生只看了眼便将人直接抬到病床上,冯嘉扬和段森在病床的帘子外疲惫又焦急地候着。
段森的声音有些哑,他低声问:“不会出人命吧。”
“不会。”冯嘉扬坚定地说。
其实他也挺烦躁的,这人前一秒还扯着嗓子不要命似的喊,后一秒说倒就倒,虽然他没伸手,但叫段森动手抢的人是他,真要有什么事,他也有脱不掉的责任。
两人沉默着,好好地一个旅行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直到帘子后的医生出来,两人才勉强动了动,接着医生的话彻底让他们松下一口气。
渝家镇只有这一家人民医院,听医生的意思,崔沉是医院的常客,这小孩打小身子就弱,又加上贫血,一激动便容易晕倒。
医生说着检查结果:“没什么大事,就是血糖有点低,一会睡醒就好了。”
段森激动地快要哭了,他抓着医生的手不放,连说三四遍谢谢。
如果不是碍于场合不对,冯嘉扬真想拿手机录下来。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崔沉,恍然大悟般又问:“您既然认识他,能不能帮忙联系下他的家人。”
医生笑了两声:“他爸妈忙得很,没空管他,平时都是他的老师费心照顾着,放心吧,一会儿我给小祁打个电话。”
冯嘉扬再听到“小祁”两字时,身子条件反射地一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愣住,而后自嘲地笑了笑,姓祁的人多了,况且医生也没说人家姓祁,也许只是名字其中某个同音的字而已。
奇妙的奇,红旗的旗,骑马的骑,又或是象棋的棋,很多很多。
毕竟那人躲了自己三年多,又怎会轻易让他找到。
段森碰了碰他,把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问:“咱们是等老师来,还是先走?”
冯嘉扬抬起眼皮,坐了一下午的火车,身子有些疲惫,他想回房洗个澡睡一觉,可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又与脑中想得截然相反,“等老师来吧。”
他承认,自己抱了一丝根本就不存在的希望。
冯嘉扬站在走廊边上等了二十多分钟,医院的喧闹声吵得他有点透不过气,于是便让段森先看着,自己去吸烟区打算抽根烟。
一根燃尽,又点了一根,才收起烦乱的思绪往回走。
他揉了揉有些发沉的眼皮,想着要不就不等了,回去得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说话的人有些焦急,但语气依旧温柔,“你好,请问崔沉在哪里?”
冯嘉扬顿住脚步,朝声源处看去,那人得到护士的答案后正巧也转过身。
他们措不及防又毫无征兆地四目相对,纷纷惊在原地,错愕地望着对方,好像置身于梦境中。岁月被磨去了棱角,记忆与模样被刮掉了痕迹,他们互相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比的清晰。跨越了一千多个日夜,终是又奔到了彼此的面前。
冯嘉扬张了张嘴,闭上,又微微张开,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喉咙发紧,脑子迟钝般地纠结了很久,直到祁愈走到面前,久违地叫了他一声:“嘉哥。”
原来,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