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哪里还能开口,嘴角已开裂,牙根松动,汩汩鲜血从口中淌出。
阿寻打得他好疼……
泪目中,陆敬寻凶狠的面容却是无比清晰,苏承茫然无知,疼痛得彻底昏死过去。
他梦见了那玄色长袍与竹青色长衫并肩前行在秋色中。
这二人一是坐镇漠北的王爷陆敬寻,一是当朝右丞相长子,状元苏解。俊郎少年,漫步谈笑,由家国天下聊到诗词歌赋。
而他们身。御严御严。后跟着的,走路都颠簸不稳,傻傻笑着,唤着阿寻,唤着兄长的小娃娃正是苏承。
……
“哗——”
冰凉的水将蜷缩在地的人从头至尾浇得浸湿,他本就衣衫单薄,湿了水便透出了隐约可视的白皙肌肤。
这人就是昏睡过去的苏承,他哆哆嗦嗦睁开眼。
四周漆黑一片,借着悬挂枝头的两盏白灯笼,他能觉察左右两侧都站立着侍卫。
苏承怕得脊背发寒,这时,陆敬寻那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你倒是睡得安稳。”
这痴儿听闻他声,便下意识想冲他露出个笑,但随即扯疼了脸上的伤,才让他想起害怕。
是了,阿寻方才打他……苏承低声喃喃,委屈得鼻尖一酸,眼底泛红。
为何呢?为何……
这傻子什么也听不懂,弄不明。
陆敬寻见他低垂着头,还未察觉自己身处何处,便怒火心生,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将人往漆黑深处带去。
两侧树枝上悬挂的守灵白灯笼越来越多。
苏承被拽得手腕生疼,却不敢言,脸上的伤也又麻又痛。
他痴傻,分不清场面,直到看见眼前愈发幽黑的山谷中,一排一排摆放在深坑之中的黑漆檀木棺椁。
傻子也知道,这是盛死人的,那么盛的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