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寻耐心用尽,两步上前粗暴的将这人从床上拽起来,往门外带。
苏承懵懂茫然,低声问道:“去哪儿?阿寻?疼,你拽疼我了……”
“住口!”陆敬寻狠狠瞪了他一眼,“疼也是你该受着的。”
这痴儿吓得一怔,委屈的低垂下头。
此时皇帝派来审问的官员早已是到了,狭小肮脏的囚车,孔武有力的押车狱卒,都在府外。
苏承被人接过,一左一右架着往外走。
这会儿,那痴儿才忽然反应过来,急得大哭起来,挣扎着朝陆敬寻伸手。
“阿寻!阿寻——”他本能想找寻最熟悉之人的庇护,“不走,我不走!阿寻……”
可陆敬寻却只是负手立于王爷府朱红大门三步之外,面色漠然的看着他。
傻或不傻,有罪无罪,一审便知。
刑部尚书恭恭敬敬朝陆敬寻行礼:“犯人苏承已被捕抓,下官这就押其前往大牢审讯,多谢王爷倾力相助。”
苏承挣扎无果,细瘦的胳膊被人反剪身后,捆上一指粗的麻绳。
直到被人摁压着推进囚车,他依旧伸长着手朝向陆敬寻,哭喊声可怜沙哑:“阿寻莫要生气!听话的……听话的!我会听话的!阿寻别丢下我!”
他就像个失了主人恩宠的小物,没了主人就只剩下害怕无措。
“阿寻牵住我啊!阿寻……”他不住挣扎,望向陆敬寻,朝他伸手。
此时的心境同几日前从山林茅屋中孤身醒来的恐慌一模一样,这傻子其实渐渐醒悟过来,那日是爹娘不要他了。
而如今以为最亲近的阿寻,也不要他了。
陆敬寻漠视着车队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于市井人群,他才转身回府。
陆敬寻虽不可置信,可通敌书信确是在痴儿苏承房中搜出一份,他爹的书信未能烧尽房库珠宝成山,他又好似有所预知而出逃。
让人如何再信他是个痴儿……
此后,那痴儿苏承被人带到大牢中,几番严刑逼供,威逼利诱,昏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撬不出那唇缝中的半个字。
他不知这些人还要怎么鞭打自己,怎么辱骂自己。
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尽管爹娘将他扔了,他也一遍遍倔强反抗:“我爹不是坏人,不是……”
只是不知为何,昏沉迷糊间,总能依稀见到陆敬寻那墨色长衫金星云纹浮动的模样。
也许他就在这罢。
在这看着自己满身伤痕,狼狈不堪。
可是……为何呢?
阿寻,你为何不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