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喻寒依伸出手,露出了掌心里一张折叠的信笺。
那信笺叠得工整,展开的字迹有些青涩稚嫩,是小侍卫的笔迹。
“江河湖海,处处为家,他年若有相逢日,马上遥赠一枝春。”
齐时雨沉默良久,低头看着双手手腕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叹息了一声,说:“原来他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唯恐我不让他走,想方设法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可他怎么就忘了,现在的我,拿什么去留他?”
“朕会尽力找他,相信只要时间够久,迟早找得到的。”喻寒依说。
季明归打出的那一拳用尽了力气,齐时雨的侧脸肿了一块,看起来十分可笑。他摸着脸上肿起的伤,摇摇头说:“不必了,我能找到他第一次,也相信自己能找到他第二次,哪怕是花上一辈子,我也会找到他。”到时候再跟他好好谈一谈,好歹再见上一面。
只是不知,介时的小侍卫,是不是真的愿意相逢泯恩仇。
季明归没拦齐时雨,倒是喻寒依欲言又止,话没说出口就被季明归拦了下去。
“我只希望,云儿这辈子也走走运,别再给你碰上。”季明归说。
齐时雨朝他挥了挥手,说:“看命吧,兴许遇见现在的我,也不是什么坏事。”说着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十里长亭,彻底没有人相送,但齐时雨却觉得无比轻松。他也没有想好自己再见沈停云时到底能怎么样,但只要他们都活着,就至少还有未来。
内殿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季明归口中不告而别的沈停云。
沈停云望着殿外,朝季明归问道:“他走了?”
季明归点头,冷声说:“他走遍天涯海角也不会想到,你其实就在京都城里,从来没有离开过。”齐时雨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那他就永远也找不到沈停云。
沈停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他不想面对齐时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他,重活了两次,既不想恨他,也不想再爱他,如果真能逃避一辈子,他就愿意躲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