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人回答。
他试探地把手放在了门锁上,竟然轻轻一转就开了。
房间里空空如也。
那张小小的病床上还有着几丝褶皱,被子掀到一边,应该刚走不久,床上还是温热的。
季寒低下头,亲了亲宝贝枕过的小枕头,受了伤的手攥紧了被角。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他们俩的小宝贝,甚至一句话都没说,沈临安就狠心带着宝宝迫不及待地跑了。
不怪他,不怪他狠心。肯定是自己刚才表现得不好,肯定是哪里吓到他的安安了……
手机响起,季寒看了一眼来电人,坐在那张小病床上接通。
“你和若若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老爷子的声音暴躁如雷,他不得不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
“您当初给我们订婚,不也没和我商量吗。”
季寒已经懒得大声争辩了,这么些年,他早就接受了爷爷根本就从来没把他当成家人的事实。
那些对于亲情的幼稚期盼,全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虚与蛇尾的假装和气。
而到了现在,表面上的和气他也懒得伪装了,如今季家大部分的资产都被他转移掉了。
一些重要的人脉和资源,经过他这五年的努力,也不再是仅仅冲着季家的面子,而是认他季寒这个人了。
曾经厌恶和人交流的他,这些年每一天都逼着自己左右逢源地混迹于从前根本不屑于结交的人之中。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也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当初沈临安给他做助理的时候有多么辛苦,自己却一点也没发觉。
于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高,严格到变态的程度。
“这件事你别想就这么算了,趁着消息还没完全放出去,赶紧回来给我复婚!这大半夜了,若若她一个女人家的,带着孩子跑到我这里哭,像什么话?你不要以为你这两年做出来一点点成绩就翅膀硬了……”
老爷子的声音还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实在是让人心烦。季寒干脆直接把手机扔在一边,让他说个够——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喂…”
※
高老二是开着他平时送货的那辆小皮卡过来的,平时他开车很稳,沈临安也放心地抱着孩子在后面小睡一会。
结果“哐”得一声,不知道车撞在哪里了,轮子好像卡住了。
沈临安本来就没太睡着,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问道:“重哥,怎么了?”
小糖栗抓紧了他的衣角,往他身边凑了凑,很害怕的样子。
“没事儿,车轮子卡住了,我下去看看啥情况。”
高老二回头交代了一声,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这刚落地,就一大群人冲了过来,手里拿了家伙什,劈头盖脸招呼下来。
由于躲避不及,他那大块头直接被人压制得死死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下来,高重下意识用手去挡,胳膊却差点废掉,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操.你妈的,敢动到我们刘总头上来?也不他妈看看自己一群人是个什么东西!还想攀上陆家和季家?我呸!现在我看还有谁来救场!”
“那个姓黄的,已经被我们打得半残废扔到垃圾场喂狗了,你那个大哥在医院不太好下手…怎么就你一个人吗?”
“看,车里好像还有人!”
他们边打边骂,不知道谁拎了根钢管就砸在了前面的车玻璃上,吓得小糖栗直哭。
沈临安抱紧了他,把车窗户摇下来一点,举着手机示意:“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全都住手!”
“报警?你小子踏马的敢威胁我?”
外面那个光头把手伸过来,放在车玻璃上,长得凶神恶煞的样子,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在玻璃上砸出一阵阵动静。
“警察马上就过来了,你们这时候赶紧跑还来得及!”
沈临安刚才是真的已经打过去了,就算以前高老二犯过点事,但陈年往事不一定能查出来,这会儿可是真要命了。
“哈哈哈,要跑的恐怕是你们吧?你当我们刘总没查过你们几个人的背景?这姓高的早些年,手上可是背着人命官司,警察来了他也只有枪毙的下场!
啊,还是说,你为了自己的安危才报警,就要让他去送死啊?”
那人哈哈大笑,扒着车窗,似乎随时会砸了车门进来。
沈临安只好再给刚才的报警电话打过去:“喂…对,是我,刚才是我报的警。对不起,是家里人喝多了闹着玩……这边已经没事了警察同志!真的对不起!是是是…以后不会再犯了!”
他挂断电话,对方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一个挥手,就继续把人往死里打,高重的头已经被砸破了一个窟窿。
他把小糖栗塞在车座下面隐蔽的位置,又用外套挡住,从车座子上摸了一把扳手深呼一口气,猛地拉开车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