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傻大个子,快到了,你坚持住!”
季寒感觉到那边踉跄了一下,沈临安整个人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已经重伤得迷迷糊糊的沈临安感觉到季寒那边不断有血流到自己身上,他抬着沉重的眼皮,声音艰涩地说:“小寒,你不用为了那个孩子…做到这个地步的…咳咳咳…孩子是你的没错…可你以后还会有的…”
“闭嘴!老子是为了那小屁孩吗?老子是为了你!我他妈什么都不要,我要你沈临安活得好好的,哪怕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偷偷恨我也行……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季寒眼看着快到了车的位置了,突然又爆发出一股力量,扔了刀子抢过来一根铁棍,连砸退了好几个人,为高老二争取到了上车的时间。
同时他一只手死抓着铁棍,另一只手揽着沈临安,把他塞进后排车座,狠狠一脚踹上车门——
“走!”
高老二狠狠心,打响发动机,一脚踩下去油门。他知道他们再不走,面对着这样一群疯子,恐怕几个人都会被灭口。
躲在车座子下面的小糖栗钻出脑袋,看着满身是血的沈临安,吓得直哭:“小爹爹,流血了,好多,好多!”
“栗栗乖,这不是小爹爹的,别哭,爹爹想…想睡一会…你别吵啊…”
沈临安眼皮越来越重,他伸出的手刚放到小糖栗脑袋上,就软软地垂了下去。
这时小糖栗听到车外一声惨叫,扒着后座玻璃往外看,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劲瘦男人,被一棍子抡得倒了下去——
季寒半跪着想爬起来,脑袋却越来越晕,他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远,心里想着,他还没能来得及…抱一抱儿子。
“礼物爸爸!”
小糖栗眼泪汪汪地趴在车后玻璃上,扁着嘴看着那个倒下的男人。
刚才在医院见过的,也给打过电话的,他知道这个人是爸爸,是他的礼物爸爸。
小爹爹说,每一个宝贝都是上天带来的礼物。栗栗觉得,他们才是自己的礼物,和小熊还有糖果都不一样的礼物。
季寒看见那张小小的脸趴在玻璃上,车已经来得太远,他都看不清了。却还是爆发出一股力气爬起来,朝着车子奋力跑过去,想要再多看一眼……
就算是没受伤,又怎么跑得过车。
更何况这时候他几乎伤得没一处好地方,只凭着一股意志力强撑着。
他回过头,那些人正凶神恶煞地看着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茹毛饮血。
“你们过来吧。”
季寒转过来,站在那里,感觉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长铁棍扎在地上,手心已经磨破了皮,全是血腥和铁锈。
正在他准备用最后一口气,再去给冲在第一个的那人致命一击时,突然背后一排车灯亮了起来。
十几辆黑压压的加长款名车,停在了季寒背后,强烈刺眼的远光灯照得那些人眯起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抬起来去挡。
他们反应过来后,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快跑!”
全都扔下家伙转身就溜。
可是,刚掉头没几步,后面也开过来十几辆,把这个块施工空地围了个严严实实。
“卧槽,寒哥,你没事吧?”
唐朝从副驾跳下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季寒。他不知道才从哪里浪到半夜才回来,一身的酒气,混合着乱七八糟的男士香水味道。
“还死不了。不过,你再晚来几秒,就说不定了。”
季寒个子高,就算瘦些,也是挺沉的,差点把唐朝这个整天花天酒地两腿打晃的公子哥压的一个趔趄。
“这些人怎么办?全都…做了?”
唐朝试探性地问道,他看到这场面还是听吃惊的,想过应该是挺严重的事儿,但没想到这么惨烈。
那地上的血,糊得跟油漆似的,一层又一层,估计下十天大雨都冲不干净。
他是见过这种阵仗的,可发生在自己好兄弟身上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做个屁!你他妈是黑社会吗?先打残废了,再送警局去,死了的那个捅了我一刀,算正当防卫。”
季寒疼得倒抽气,还不忘交代一番,然后咬着牙问道:“有烟吗,给我点一根,真他妈疼。”
“有有有!”
唐朝赶紧从兜里摸出来盒烟抽出来一根,一边找打火机,一边问道:“这该不是你爷爷派来的人吧?他知道你把季家快搬空了的事,要和你鱼死网破了?”
季寒刚看着烟点燃,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掐灭咳嗽了几声:“对,不能抽,我戒烟了。”
“哈?你啥时候戒烟了?好端端的戒烟干什么?”
唐朝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要知道,季寒的烟瘾这几年特别大,尤其是沈临安那事以后……
“哦,刚刚戒的。我儿子不喜欢闻烟味儿,你没儿子你当然不懂!”
季寒嘴一咧,得意地笑着,结果扯到伤口,疼得只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