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出一点点爱,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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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以后竟然全都是空白。
唐朝不死心地一页页往后翻,中间被撕掉了几页,终于在后面一张页面上看到没有日期的一行字——
「他让我把孩子打掉。」
字迹的颜色能看出来和平时用的不是一种笔,应该不是在家里完成的。
没有任何碎碎念,也没有加平时的那种自己画的小表情,就这么简单的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
可就这么几个字,似乎用完了提笔人所有的力气。
隔着薄薄的一张纸,似乎能看见脸色苍白的男人,掏出来这个笔记本,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写下来这行字。
他是那么用力,一笔一划,都快把纸戳破了,字迹凹陷进去…最后一笔却是轻轻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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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往下落。
那个笨拙的雪人,捧着戒指,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隔着那双安装在外面空洞的眼睛,都能感受到他的期待。
“你可以把这些东西收了吗?不要影响我开店做生意。”
白黎不知怎么,他突然有点莫名的烦躁。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就算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也没有伤害到他的意思。
可是每次看到这个男人,他就会很不舒服,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是厌恶吗?
好像也没有那种看到对方就恶心的程度。
是紧张吗?
开玩笑,他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不比这个刺激多了!
是害怕吗?
他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两个人以前真的认识,那一定是对方对不起他。该害怕的,应该是对方。
可为什么,心里好像很堵很堵,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梗在那里,填不满也掏不空。
让他那么难受的东西,一定是很不好的回忆吧。既然这样,他就更没必要想起来了。
雪人见他要走,赶紧站起来,顿顿脚伸着和圆球身体比起来短短的手拦住他:“阿黎,你说过的,如果有这么一天,你会…”
“你烦不烦?我说了我要做生意!这里不欢迎你!”
白黎突然挥手推了一把面前的胖雪人,戒指没拿稳,飞了出去。而雪人也东倒西歪地摔在了地上,胡萝卜鼻子撞扁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吼完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平时他脾气都很好的,几乎从不发火,也没什么事能让他反应这么激烈。
可刚才,他不仅吼了别人,还把别人推倒了……
“那,我在这里等你下班。”
雪人憨憨地爬起来,刚才洁白的身体在积水的地面蹭得脏兮兮的,毛茸茸的布料也一绺一绺的。
白黎张开嘴巴却失了声,他原本想问问对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是体内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住了他,让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无法向前。
他匆匆撂下一句“随便你”,就转身进了屋里。
轰隆隆的直升机已经远去,行人也逐渐散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可天空却下起雨来……
天气似乎真的变冷了。
就像今年的秋天要提前来了一样。
唐朝取下那个摔扁了的雪人脑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头上刚才摔破了一点。
手指上沾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却没觉得有多疼,只是发愣。
他找了个台阶的角落坐着,才感觉到膝盖也有些麻木,应该是刚才摔得太狠了。那个雪人定制的有点笨重,为了效果逼真,材料用的挺实在的。
他已经好久没受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快让他忘了疼痛的感觉了。
常常在不知名的夜晚把疼痛施加于别人身上,获取短暂却剧烈的快乐与刺激,原以为自己是理解疼痛的,却不知道,原来疼痛的滋味儿这般难熬。
缓过来一些了,唐朝取下笨重的手套,下半身的道具没法脱了,血把膝盖处和裤子粘在了一起,轻轻扯动一下就生疼。
他从里面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已经碎成花了,小心地从没摔坏的地方把手电筒划拉下来,去照着附近的石子路面,想看看戒指丢在了什么地方。
那枚戒指,镶嵌的东西里加入了他和白黎头发里一起提取的物质,那位国外神秘的巫师说,这个戒指可以把对方栓住。
平时精明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位巫师的说辞只是和珠宝行联合起来的一种营销手段,不过是为了骗骗陷入爱情中的人,图一个好意头罢了。
可他却执拗地相信了。
因为除了相信,他已经再无别的办法,就像濒死的人随便抓住一个东西都当成救命稻草。
巫师说,如果你有对不起的人,就划破手指把血滴进这个凹槽里,巫神会为你绘出愧疚的符号,把它赠予那个人,就会获得原谅。
这样的故事,巫师每天可以编一百个给路人听,实际上也没人会当真。
可他真的傻乎乎地拿着戒指来了。
现在戒指丢了,他觉得一定是没能给白黎戴上,才无法获得原谅的。
粗粝的石子磨的他手指生疼,他艰难地用手机灯照着寻找,雨水淅淅沥沥……
“这小破酒吧你还大老远地带我来?兄弟,你这请的地方也太小气了,我这…嗝,那里的局还没完呢!”
酒气冲天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和同伴一起过来。
“就是啊,还他妈下雨了,什么事儿你说!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就这样的小破酒吧,老子十年前都不玩了!”
另外一个男人也是满脸不耐烦。
那个带路的男人连忙解释:“你们不知道,我昨天在这里遇到一个极品小m!真的,一看就是被调教过的,他身上有那种感觉,而且目前看起来没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