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倾,爸爸没多少时间了,原谅爸爸,让爸爸下去跟你妈妈好好赔罪,下辈子爸爸当牛做马再来补偿你和哥哥,好不好?”陆德远说着话,还轻轻咳嗽了几声。
陆挽倾听见那咳嗽声,身体颤抖了抖,她转过了身来看向陆德远,恍惚之间陆德远年轻了十几岁,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她小时候的光景,她嘴角颤抖着,那陌生的两个字,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她捂着嘴哭了,另一只手默默伸出,放在了陆德远的手心里。
他的手心跟她想象中爸爸的掌心一模一样温暖宽敞,可是错过了太久,久到心生隔阂再也不能回到过去,她终究错失了父爱!
握住她小手的那一刹那,陆德远老泪纵横,他颤抖着另一只手,向陆凡伸了过去,“凡凡,你能原谅爸爸吗?爸爸错了,爸爸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爸爸只想在临死之前,再听你们叫我一次爸爸,算我求你们了!”
陆凡眉心紧锁,凉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望着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苦涩冷笑,“你只有在临死之前,才想到我们,才想起你是我们的父亲,你可知道,我和挽倾因为你父爱的缺失,失去了一个正常孩子的快乐,失去了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弥补的父爱,你还想在临死之前,求我们原谅吗?你好自私!”
“凡凡,算爸爸求求你了,让我不带遗憾的走好吗?我去地下,向你妈妈赔罪!”陆德远乞求地望着陆凡,手高高地朝他这边举过来,执着地请求着。
那枯瘦的手很是苍老,手心里却有着陆凡从小所渴望的温暖,他最终抵挡不住对父爱的渴望,伸手握住了陆德远的手,陆德远激动得全身都在抽搐,他呼吸急促,双眸迸射出诡异的光芒来。
陆挽倾心中顿生不安,她张口想喊医生,陆德远阻止了她,“不要喊,不要喊,就这样,让我就这样离开,才是最好,才是最好。”
“凡凡,倾倾,爸爸对不起你们,这一辈子是没法补偿了,下一辈子让我好好补偿你们,所幸你们现在都很好,爸爸不担心,爸爸放心了,可以下去跟你们的妈妈做个交代了,好……好……”
他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到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眼睛也慢慢暗沉,慢慢开始闭合,陆挽倾慌了,陆凡也慌了,他们一左一右拉着陆德远的手,急切得喊出了口,“爸,爸爸,爸!”
陆德远那闭合的双眼突然又睁了睁,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用力看了陆凡和陆挽倾一眼,最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安详地走了。
机器发出长长的滴滴声,医生护士赶来一看,都知道是回天无力了,陆德远走了!
“爸爸,你好残忍啊,你在的时候不爱我们,走的时候又给我们留下念想,你好残忍啊!”陆挽倾抓住陆德远的手,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陆凡暗色的眼眸闪烁着泪光,腰身绷得笔直,笔直得像是一张即将拉断的弦,他用力握着那只逐渐冰凉的手,喉结艰难地上下涌动着,紧抿着的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转身扶起了挽倾。
她猛然扑到了哥哥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哥哥,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们成了真的的孤儿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