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婆子语塞。
黎春月说得对,当初三房夫人病逝时,三爷简寒商撇下两个孩子,孤身一人去从军。
后来大房和二房那边商量着,三媒六聘把黎春月正经抬了进来。就算三爷不在家,也没能拜堂,但是论理儿她的确是主子。
可这个丫头原本就是个呆傻的,今天怎么就这么正常了?
“行啦,既然没死,那就继续干活儿吧,小翠才把大娘子和二娘子的衣服都拿过来了,一会儿你们浆洗出来。”
宁婆子壮着胆子,提起语气,脚下虽然退了两步,可死鱼眼又翻了翻仔细地盯着对面这一老一少。
她倒要看看她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浆洗衣服?呵,宁妈妈,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些不是你们的活计?”黎春月转身看到了被她打掉在地上的竹笞,上面还有鲜红的痕迹。
这东西曾经打得她好苦。
伸手弯腰,黎春月拿起竹笞轻轻地掂了两下。
“你,咳,要干什么?我,我是传大娘子的话,你们三房现在没个正经的主子……”宁婆子只感觉周身一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春月的目光时,分明的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尤其是春月拿着竹笞的样子,有些可怕。
“正经主子?宁妈妈,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正经的主子!”黎春月咬牙瞪眼两步上前,抬手挥起了那竹笞可就重重地打了下去。
咻!啪!
“你,你干什么!”
咻!啪!
“打,打人啦!”
这脆响的声音让黎春月头一回有种心情愉悦的感受!
宁婆子绕着圈躲,黎春月绕着圈儿追,宁婆子杀猪似的嚎叫。
“啊!黎春月,你,你敢打我!”
“还敢叫我的名讳?我今天要告诉你,三爷从军,这三房里还有我!”黎春月手上的竹笞挥动了十几下,那宁婆子手挡手破,臂挡臂折,就连那圆活的后背也都挨了几下。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宁婆子,转眼就被打得屁滚尿流!
一直站在旁边的丫头和小厮吓得也都是目瞪口呆,直到宁婆子的嘴上也挨了两下,咒骂声音才息了。
宁婆子疼得浑身抖着,跪在地上往外爬,小丫头和小厮过来扶她,黎春月这才把手上的竹笞又挥起,指着他们,“滚!”
宁婆子哭爹喊娘浑身是血地被扶回了大房的东院。
“三娘子……你快跑吧,一会儿他们来了,你想跑也跑不掉了,你走,你快走!”陈妈妈吓的浑身还在抖着,后背上的那一道大口子还在流着血。
“我拼了老命,也得保你们周全,你带上两个哥儿,得让他们平安长大!”陈妈妈紧张地去抹泪,回头胆怯地看着那像是魔窟样的月亮门。
黎春月却显出了平静,就连那目光也不再是先前那个怯弱呆傻的小丫头了。她扶着已经落泪的陈妈妈坐下。
“陈妈妈,您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再受苦。”她又心疼地看了陈妈妈后背上的伤。
“等着,我给你拿药。”
三房有一个很大的库房,三爷不在家,如今已经空了大半儿,好东西差不多都被大房的人拿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