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的羲音殿比不得蔺瑶的龙栖宫，每年有凰后从九重天带去的仙茶玉露……这是羲音殿最好的茶，是初春时节小云去北边茶园亲自采摘的……小云不是一只纯粹的龙，是只披着龙羽毛的狐，父亲喝了这杯茶，日后便不要再来这污浊之地了，怕污了父亲的眼……”
她话中话的深意，不言而已。
龙王的心猛地一沉：歪笔“你这是要跟我断绝父女情分？”
“当日小云被关押在囚仙牢时，便与母亲断绝了母女关系，和父亲的关系理应到此为止……毕竟百里的姓氏我不配拥有。”云曦顿了顿，继而道，“至于情分那种东西，你我之间从未有过。”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感觉随时都会随风而逝，但落在龙王的耳畔却好似巨钟敲过心头，沉闷不已。
撇开沉睡的这三千年，纵观过去三百年，他除了给予云曦一个百里王室姓氏之外，再无其他。
如今就算他幡然醒悟，想要给她一个寻常父亲的温暖，却已失了资格。
“为父此生无憾事，唯有愧云曦，但为父此生最骄傲的事，便是曾经有过你这个女儿……你是为父的骄傲，是我们龙一脉的骄傲，也是我们整个灵佑山至高无上的荣耀……终有一日，你会懂我说的这番话……”
龙王沉声说着，嗓音竟然染着一丝沙哑之感。
他端起白玉茶杯，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初尝苦，入喉涩，余味甘。
但这茶，他此生怕是再也喝不到了……
龙王最后深深看了云曦一眼，卸下了身为君王的威严，唯有一个老父亲的和蔼神情。
直至他离去，云曦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脸颊有些湿漉，她抬手一抹，指尖晶莹剔透，沾满了泪水。
此后，她不再是百里云曦，不再是龙族公主，只是噬魂林狐窝里的龙了口天……
“你出去，我一个人静静。”云曦对着小雀说道，一个人独自进了寝殿。
小雀担忧看着她，心底的滋味也不好受，但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刚关上门，小雀看到墙边看着一抹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南羡神君。
他刚才，就那样一直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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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小雀刚要行礼，南羡摇头示意她直接退下。
刚才的种种，他听得一清二楚。
倘若不是云曦有那样一层身份在，只怕龙王也不会放下高傲了一世的姿态跟她说这番话吧。
什么父女情分，在他们这种君王眼中，是最为渺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