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早在那个时候，这个人就出现了，或者更早。
方陈星想着十七岁的那天，他头一次把方渐鸿的东西用到朱瑞身上。六楼的长廊，迎面推车走来一个清洁工，清洁工垂着头，他并未看清那个陌生人的样子。他随手从小车上拿走一双干净的手套，走进了609室。脑海中，他的身后，清洁工停住了脚步，回头看，那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那不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出现，他的出现更早。
方陈星想，这场游戏，从荆青志卖掉荆旗的时候就开始了。
也不对，好像早了。
那时候，这个人只是在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应该放在方渐鸿身上，而不是年仅七岁的他。
那么游戏开始的时间应该是……那场大火之后。方渐鸿死了，男人失去了他信奉的神，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寄托。
做个大胆的猜测，十四岁之后，他就一直活在身边这个男人的监视之下，像被观赏的动物一样。
啊，这真是比身上难缠的毒品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呢。
方陈星放在手术台上轻点的手指停住了，十二分钟过去了。厉央应该快要找到这个地方了。
“解开我，让我看看你。”
他声音冷清，却带上一丝难察的温柔。
身边的伏着的男人没动，也没有说话。不是抗拒也没有答应。
方陈星给了他几秒沉默的空间，把控着时间，三秒之后，再次说：
“解开我，厉央快要到了，你想让他怎么死？”
伏在床头的男人动了，他抬起头，一双眸子像针一般，直直盯进方陈星的眼睛里，剖析着他：
“你忍心让他死吗？你不是喜欢他吗？那一次，你都没舍得杀掉他……我以为那种程度足够你杀掉他了呢……那个小姑娘蠢得要命，我是废了好大力气才让她发现厉央的古怪，暗示了好久才算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效果……结果呢，你还是没能杀了他。”
真粗心啊，那时候怎么就没有关注到，俞虞那样迟钝的姑娘，怎么会发现厉央隐藏那么深的心思。
原来是被人扒开了拿给她看。
方陈星拇指搓着食指，像是在忍受什么，表情却淡淡，轻声说：“这次不一样。”
身边的男人没有一点反应，还是看着他。
方陈星笑了起来：“我今天不杀他，你就会杀了我，你绝对不会允许我变成方渐鸿那样。”
“你真聪明，比你父亲聪明。”
“别拿他和我比。”方陈星轻声说，语气却淡了几分，“我和他不一样，我永远不会为谁赴死。这次你做的事，像一个笑话。水仙死了可以再养，人死了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