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悟道
莫喻哲踌躇深思，权衡利弊，最后点头同意。
修仙界修士所求不过多是些灵丹妙药，或是高阶法器，亦或是奇珍异兽。想来男子的条件应该也不超出此列。
元易看他同意，欢喜得快笑出声。他早摸清了白衣美人的性子，一旦涉及这方面便会失了一贯的聪明。
因为未明喜欢，也不懂爱，所以天真得可爱。
——他一定猜不到我究竟想要什么。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立于一旁看着他亲爱的猎物上钩。
……
莫玫嘴上虽说着不同他狼狈为奸，可二人将离去时，他却还是跟了上来。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语罢，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举动太过幼稚，他当时未察，只瞧见那不知从哪冒出的男人对莫喻哲态度殷切。一会故意说笑话逗气质清冷的少年笑，一会手不安分地触到人家肩上、腰上、腕上，一会用轻佻的语言调戏……
种种诸般落在眼里，心中的气越积越多，脸色也愈加阴沉。没由来的生了半天闷气，莫玫见那男人转过脸对他勾唇一笑。兴许是错觉，他只觉得他在挑衅。但无可奈何。
日子过了几天，中间恐有变故三人也不曾休息。莫玫苦于郁气无法抒解，又恼莫喻哲对男人态度纵容，嘴巴张张合合，吐出的话都夹着刀。
饶是一向好脾气的元易在一旁听了都动怒，盘算着怎么教训这小子。虽说暂时动不了手，口上也不肯示弱，经常把喋喋不休的莫玫噎得哑口无言。
他回头看，美人神色平静，目光无波，仿佛身处漩涡中心被诽谤之人不是自己。暗自猜想，再如何关心询问只会得个“无妨”的回答，他太爱自己扛事情了。坚强得让人心疼。也不禁想，他到底默默咽下了多少苦痛。
元易只觉得心疼。这种感觉很新鲜，是阔别已久，又久别重逢。他不讨厌。
眼前淡雾缭绕，俯首望脚下绵延不绝的绿，蜿蜒如绸的银带，渺小似蝼蚁的芸芸众生。
他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声，对上身旁白衣美人的眸，顿了顿，道：“我今日甚有兴致，想吟上首诗，美人听不听？”
语罢却不等人反应，自顾自说了起来。
“人间寂寥，红尘无趣，寻道成仙，然则如何为仙？”
莫玫竖着耳朵，全神贯注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作，没想到是这般不伦不类的“词”，只觉自己抓着了机会。当场嗤笑一声，正欲开口奚落。
“只言——”元易一双若含情的眸子全系于美人身，嘴角噙了抹自己都尚未发觉的笑。他压低了声，一点一点缩着二人的距离，他道出最后一句话。
“天道漫漫路难涉，但求一睡莫喻哲。”
神情认真，语气亲昵。
他是认真的，他很少认真。
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是元易一直以来给自己的定位。
——半生潇洒无拘束，爱诗爱酒爱美人。
他清醒，过去就这样活，未出过差错。
直到，他对一人动了心。
反复思考过，理性分析，寻不到原因，喜欢的原因。最后是他放下桀骜向心意妥协。
“美人觉得我这首，作的如何？”他问他，瞧那薄面上覆了粉，瞧美人强装镇定的羞恼模样，欢喜的笑出声。
换作一旁的莫玫木讷，呆愣看着两人，准确而言，应该是看着莫喻哲。印象中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少年，露出了极有烟尘气的一面，他看他慌乱颤的睫，看他微抿的淡唇，看他雪白肤上渲染的红……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一股难以言说之感升腾起来，迅速传至四肢。
他瞧见了冰雪消融后的一抹春色。
这春色太难得，让见久了冬日的人贪恋，又想起这春色是别人染的，不免心中烦闷。
矛盾且别扭。
另一边，元易已快把整个身子都倚过去，莫喻哲警觉同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阁下自重，莫要拿我寻开心。”
“何曾？我真冤枉，美人信或不信，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毫无欺瞒戏弄之意！”他说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美人冰肌玉骨，秀丽天成，翘臀窄腰，若愿与我共度良宵，谁还去追那无边天道……”
他这话说得直白坦率，偏生表情认真，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在说正经事。
莫喻哲耳尖通红，别过脸不再搭理他。
“厚颜无耻！”莫玫反倒替当事人激愤起来，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半憋着怒。
元易只笑，比这更恶毒的言语他都听过，闲适若常，满不在乎。甚至有心情回击。
“我喜欢他有错？对喜欢的人有欲望有错？想同喜欢的人亲近有错？跟喜欢的人说情话有错？”
“毫无廉耻！”
莫玫心中实际是对莫喻哲怒气更大的，本人也说不出为何。现下情绪激化到极致，不住冷笑起来，斜眯着眼看他。
“第几个？这是第几个男人了？我看你是拜错了宗门，当初就该去潮音阁才对。”
没有指名道姓，可在场人都清楚是针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