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逃脱
【宿主往里走。】系统给出了这样的指示。
莫喻哲依着指令，往里走，停于一面墙前。不必系统提醒，按着修仙界的常识，便知其内大有乾坤。只这阵法由出窍期之人所结，他现今不过元婴，想要破阵简直是异想天开。
追捕的男子迟迟未到，也没人闯入屋内欲同他一战，周围静得可怕，有一种山雨欲来之感。不敢有丝毫警惕，增强实力的丹药被拿出，吞入腹中，剑诀习过的威力极大的杀招在脑中轮番演过，防御型的法器紧紧握着，绛云剑蓄势待发。
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唯有将情况考虑周全。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大的努力。
他站在那堵墙前等着，身形单薄，像是未满羽翼必须飞翔的雏鹰。没父母的庇佑，没兄弟的保护，没锋利的爪牙，独自一人面对世界。很早很早以前，便是这样。
四周一片死寂，他继续等着。他不是丧失希望，更不是要英勇赴死，而是在等一个转机，等杀他的男人带来生的转机。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男人也有耐心，只是不及莫喻哲有耐心。他想看少年绝望模样，他等了很久，直到他终于意识到他不可能看到。
兴许从一开始，这想法就太过天真。
想起他的父母，是那一代人人称赞的天才，是正道弟子的楷模。他自然不可能差。就是想不透为何杀一同历练的修士，为何杀死家主。
关于前者，修仙界传言是同神器有关，流传版本许多。一说，莫喻哲是从一弟子手中抢夺神器，被旁人看见，为防事情暴露杀人灭口。二说，是莫喻哲得到神器不想上交宗门，众人不允极力阻止，故恼羞成怒屠杀了在场弟子。
无论怎样都同神器有关，只因历练许诺的条件，乃是优胜者可得两件神器。而耀天宗的玄光塔早已由弟子带回，归于宗门，潮音阁神器幻音铃却至今不知去向。
神器在莫喻哲身上是最大的可能，否则如何解释他的一系列举动？现今各大宗门，各有名家族及散修疯狂寻找他，也是因此。
可后者，又为何？
“你为何杀莫仁？”终是男人耐不住先现出身，很平常地推门进来，转头示意身后之人尽数退下，再将门关上。模样像是来找人商议一件不便传出的大事。
风随着开门的动作挤入，未敞的窗子微动，被吹开更大的缝隙。不需特意，淡淡一瞥，便能从那缝隙中看到外面被围得密不透风。人影绰绰不时发出声响，却没有人说话。
男人逐步走向他，目光凝在少年的脸上，想从中得到问题的答案和某些情绪的端倪。
屋内又一次陷入沉默，气氛渐冷。莫喻哲选择不回答，他知道他不会信，便不想浪费口舌。
“神器是不是在你身上？”男人无疑有些动怒，他边问着，便发动了攻击。纯粹的灵力攻击。
灵力自周身而发，浩荡若巨大波浪席卷而来，贪婪地要把一切吞噬。屋子晃动起来，地面裂开，坍塌下陷。灵力精纯庞大，势不可挡。
莫喻哲看着却笑了，事情比他想的更好。转机来得这么快，这么令人笃信。一切一切都刚刚好。
他闪身躲避，激起手中所握的防御法器最大力量。男人的那股灵力直直轰在墙上，繁杂的阵法像薄纸般被猛烈撕碎，待云雾渐消，现出一个入口。
计划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狼狈倒在地上的少年以剑尖抵地，撑着站起身，他躲开了大部分攻击，只是被余波伤到。饶是如此，五脏六腑也像移了位，鲜血瞬嘴角蜿蜒而下。
“你……”男人一阵恍惚，胸口发闷，手开始不住地颤抖。他从他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尽管理智提醒，却仍旧惶恐难安，再难下第二次手。
趁着敌人犹豫档隙，莫喻哲调起全部灵力，御剑而飞，冲向黑漆漆不知通往何处的入口。血液涌出得更多了，他像感受不到疼痛般，面色平淡地拂下。
前方一片黑暗，而现今生死一线，自是没那个拿出夜明珠照路的闲，只能凭着修士超越常人的目力前行。身后之人很快便追了上来，不同于元婴期，修为至化神期之人已感悟天地法则，移动可靠扭曲空间。
前方现出光，未来得及惊喜，去路便被男人的身体挡住。“你还要逃到何处？”他问，“为何杀莫仁？”经见那被法阵防起的入口，他也差觉出家主的不对劲来，也不禁想是否另有隐情。
“若我说，他同魔修勾结，杀死我的父母。你会信吗？”少年坦荡反问，语气轻描淡写，不像在叙述苦难。
男子听了大惊，却只沉默。良久，他才回答，“我不信。”他信了又能如何，他奉的是三个祖宗的命令，必须将莫喻哲带回，交由族人审判。
“那便同阁下，没什么好说的了。”
莫喻哲横起了剑，简简单单的动作。下一秒，剑气勃然而发，呼啸如风，逼得早有防备的男人都急急退了一步。
“倒是我小瞧你了！”他也认真起来，甚至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二人这次是纯粹用剑道修为较量。
事情愈拖，不确定因素越多，他们不约而同选了速战速决的方式。
少年锐意不可挡，提剑直指敌方胸膛，绛云剑啸，冷光闪。男人亦不惧应战，他并不防守，反倒扬剑相拼。剑刃相碰，火花飞剑，极短时间已交锋百次。一回合结束，谁也没落下风，谁也没占着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