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杀死展逢晚时,有个下属不小心沾了那条从展逢晚腹中钻出的幼蛇的血。后来那个人也是像他现在所经历的一样,浑身都被鳞片覆盖,最后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也许这也会是他的结局,也许较之那个人还要更糟一些,毕竟他还吞了块火精下去。当初他把火精留在这里,一是因为只捉住了展逢晚,漏掉了骨鲽,怕她卷土重来,所以故意将它留下当做诱饵;二也是火精属性狂暴,把它留在这冰层之下,也盼望着能稍稍压制一点它的邪性,以备不时之需。
他跟展逢晚是一家人,血液里有相似之处,是以这火精并未马上撑爆他的身体,还维系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里。可他并不能吸收这其中所有的能量,若非身体素质强横,恐怕现在早已爆体而亡了。
他并不畏惧死亡,尤其是在明了温斐还爱着他这件事以后。可当他再度转过头去时,才发现温斐已经走到了之前与骨鲽大战时的冰洞处。
难道他以为自己在下面么?可洞中水早就被骨鲽的毒素污染了,他如果跳下去……展逐颜瞳孔一缩,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展逐颜?”温斐对着洞口喊了一声,见无人回应,便干脆纵身往下跳去。
展逐颜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飞身而下将他抱起,又借着火精的力量飞回到冰层上。待他发现温斐脸上毫无惊讶神情时,立刻了然:“你是故意跳的?”他说完又赶紧去捂自己的脸,不想让温斐看到自己的模样。
温斐被他跑了一次,长了教训,这次直接紧紧拽住展逐颜的衣袖,一副他敢跑自己就敢跟的模样。他自然是故意的,偌大冰原,冰山密布,展逐颜如果真的想躲开他,自有千万个藏身的地方。所以他故意喊大声点让他听到,再往危险的地方跑。展逐颜这么在乎他,看到他身陷陷阱,又怎么不会自投罗网。
看他不顾惜自己身体,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展逐颜只觉得一股邪火往上冒,恨不得骂他一顿才好。可偏偏他把这人揣心窝子里揣惯了,说不出恶言。纵然再生气,也只能气自个儿。
“藏什么藏。展逐颜你挺能耐啊,知道跑了,怎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个干净?我去你妈的。”温斐又急又气,恨不得踢他一脚打他几下,可展逐颜状态不好,他也只好生生忍住。
展逐颜听他骂完,便伸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不敢吻他,不敢碰他,只能隔着衣服与他相拥,用那颗不停歇的心脏反反复复诉说着“我爱你”这三个字。
温斐到底还是先服了软,用指腹摩挲展逐颜脸上蛇鳞,轻声问他:“疼么?”
“不疼。”展逐颜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蓄积起赶走他的勇气,对他道:“你走吧,我中了骨鲽的毒,没法救了。”
“回亚特兰斯呢,那里的医疗技术领先世界,难道他们也没办法么?”
“等不及的。你先走吧,把我留在这里就好。我这个人天生命大,也许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呢,到时候我解了毒,再去找你。”展逐颜努力想劝他离开,可温斐又不是傻子,又怎会听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不走,你休想把我赶跑。你要是真敢死在我前头,我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