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不是你。”黑衣人打断道,“是满非月。问题是,你为何不答应她的要求?”
“她要的是我儿啊……足下可知她对我大哥的儿子下过何等毒手?”
“大哥都杀过,又何必介意儿子?”
“可是……”
“你哪来这么多话?当初叫你偷偷把秘籍改掉,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来暴露我的行踪。”
“这……属下知错。”
“亏杀原双双除得快,不然,她若道出真相,及尔都别想活。”
“是,原双双和夏轻眉已死,这秘密除了满非月,不再有人知道。”
“满非月先留着。她还有用。”黑衣人放细了嗓音,声音变得更加像个妇女,“你先走吧。”
也不知是因为料峭春寒,还是因为此地的森冷之气,丰城周身发冷。他转过身去,把双手插入袖口,打着哆嗦离开。眼见丰城离去,黑衣人转身,对着树林最深处道:“公子,一切已按计划行事。”
无人回答。黑衣人略微迟疑,欠身道:“……公子?”
樱树林中迷雾一片,依稀可见一个男子修长的身影,垂落的流云长发。他头发长而美,一身玄衣却轻便贴身,毫不拖沓,整个人利落笔直,从夜中滋生般。若只是站在那里,看到这个身形,任何少女都会浮想翩翩。只是此刻,悲风自高树吹下,扬落无月之夜的樱花。樱花美丽如初雪,又苍白如纸钱,翻天覆地地飞卷在林中。然而,那男子并无动静,只是侧了侧身,所有花瓣都被一股真气震住,落荒而逃,冲向相反的方向。这“公子”的发丝浮云般上下起伏,声音年轻动听却无甚起伏:“你《莲神九式》练得如何了?”
黑衣人恭敬道:“托公子的福,十分顺利。”
“下一个门派是玉镖门。”
黑衣人顿了顿,道:“是。”
“三天内完成。”
“是。”
“另外,我先前说的人,今年六月必须死。”
“六月?”黑衣人略有些惊慌,但他又知道,当“公子”说六月,言下之意,便不能是五月,也不能是七月。他只能连连道:“是,是,公子可还有何吩咐?”
无人回答。
“公子?”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公子?”
便似一场海市蜃楼,那里早已没了“公子”的身影。黑衣人正待离去,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爹,不,娘,您在做什么?”
“公子方才来过,让我六月杀一个人。”
“谁?”
“不能告诉你。”
“什么人?连我都不能说?”
“不能。”黑衣人回头看了看那女子,“我没什么把握。现在我的内力尚未调好,也不知到时会不会出状况。”
“你最好想清楚,公子会不会是想让你们两败俱伤?他既然可以修改秘籍,让原双双和夏轻眉走火入魔,再让他们互相残杀,对你极可能依葫芦画瓢。”
“不会,他的身份特殊,只能暗中操作一切。我若死,他什么也做不了。况且,到目前为止,我确定手中的《莲神九式》无碍,只是不全。”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从来看不出他想要什么,打算做什么。慢……”黑衣人压低声音,“他叫我六月动手。六月……难道是因为……”
“因为什么?”
黑衣人眯着眼睛:“没事。”
重雪芝和上官透的婚礼被搅成一团乱。二人步入洞房,甚至连亲密的时间都无,便开始讨论回去该如何套尉迟长老的话。第二天起,婚礼上发生的事很快传开。以武当派为首,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弟子在雪燕教搜出了《莲神九式》的经书,大家都在讨论如何处理这本秘籍之时,丰城提议将之归还于重火宫。原本无人同意,但丰城说,这本秘籍只是副本,重火宫必然有《莲神九式》的原本,所以归还他们对他们其实毫无影响,反而交给任何一个门派保管,都有可能节外生枝,毁之,又是公然与重火宫作对,更可能会激怒他们。
所以,雪燕教被各大门派封锁,秘籍又回到了雪芝的手中。雪芝拿到《莲神九式》时,刚好当时奉紫也在场。奉紫凑过来,歪头看了看:“这字迹不像是教主写的,也不像夏轻眉写的。”
“那像谁的?”
“不知道。不过他俩写的字都很秀气,没这么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