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抹了把脸,又坐下,拿出湿纸巾把脸上仔仔细细擦干净。坐了会儿,等自己缓和下来,顾南衣终于又恢复成公众眼里、大家认识的那个顾南衣。
她拿起原本放在一边的帽子戴上,把帽檐压低。
“阿澈,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东西?就是当初我要你送给我的小挂饰。其实我不是没有预感的,事实上,在看见你带着它的时候,我就猜到今天了,只是一直觉得可以再争取一下。你知道的,对一件事情执着太久很难放下。可现在,我不在意了。”顾南衣别开脸,固执道,“我已经不在意了。”
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又哪里是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也是,倘若你把一个东西握在手里,十年不松,那么,就算握得再轻,它也要嵌入你的血肉里了,更何况她拽得死紧。
顾南衣始终是放不下的,不过也正因为放不下,才要这样催眠自己,不断地对自己说,可以了,她可以忘记的。就算今天不信,但一天天一遍遍,每天这么对自己重复,总有一天,她会相信,会真正放下,会不在意的吧。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遮掩地吐露心迹,但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阿澈,我过段时间,有一场演唱会。”
刚刚骄傲完,顾南衣又皱了眉头:“我……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留位置。虽然我一直听人说,真正的放弃是不需要仪式的,可我这个人,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信别人。不过,这也算不得一个仪式,只是一次告别吧。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
这是一场告别,不只是对过去的自己,更是对那些望着你背影走过的岁月,还有抱着被子想你的黑夜。
它们对于我而言有多珍贵,你或许不明白,说出来,或许也没有人能够明白。
可是我知道的,那些心情,甚至不需想起,单只是稍微提及,就让人想哭。
沈澈,我不要再喜欢你了,我会忘记你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哭。
2.
当沈澈从甜品店里走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楚漫抱着装着蛋糕的盒子,靠在座椅上,睡得香甜。
沈澈无奈,刚想敲窗户,却在下意识扳动门把手的时候打开了车门。他不由得一愣,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自己在车上,却连车门都不锁?!
“不是很独立吗?怎么还会犯这种小错误……果然,还是让人担心。不过也是,第一次上陌生人的车就敢睡着,也不怕被人卖掉,这样的女孩,哪能奢求她有什么太重的警惕心呢?”他说着,忽然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了?
不过,虽然很奇怪,感觉却意外地还不错。
又或者,只是因为身边有她,所以感觉才会不错。
沈澈锁了车门,也不发动,就这么坐在边上看着她。记忆里,似乎也有过一次,她这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刚一上车就脱了外套放在脚边,生怕弄脏了他的坐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