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便是此般薄情。
“真好听。”
世子靖笑着,抱着六幺往内走,六幺只看到这男人春风满面,她的心却在淌着血,这个男人,不过就是,想要拥有她罢了。
只他,在和将军容竞争,所以,只便是将军容的东西,他都要。
“小六,此去出宫,即便是跟了将军容,你也未必能得善果,可还愿意?”
“奴愿意。”
那是她在上台前,君上问她的,君上知晓一切因果,却终究还是放了她,是怜惜她,可她,终究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母亲常同她说,她的舞美则美矣,却少了些灵魂,那时六幺便想,她已是这天下之最,谈何少什么?可躺在世子靖的怀里,六幺方才知何为魂。
第二日,她浅纱覆面,城墙之上所有士兵皆已离开,只世子靖和将军容,一桌饭菜,一名舞姬。
“容上次为我的舞姬拍掌和舞,我犹历历在目,欠容一场,今日容当征伐吐谷浑,我便以箸击杯,还容一场,当是祝容早日凯旋。”
世子靖言笑晏晏,手中的筷子击打着桌上的酒杯,一下一下,由慢至快,直至最后,六幺只听得嘈嘈切切错错杂杂,如大珠小珠无杂绪般落入玉盘中,她的身子便更快,更稳健。
舞在魂在,六幺寻了半生,他寻着了,可这魂儿,却让她伤痕累累,看舞的人志不在此,绿腰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亦入不了他的眼。
那一舞,后来世子靖同她说,便是舞尽了繁华,其他的,早已经不复存在。
可那日宴上,她舞,世子靖便在笑,笑得相当开怀。
“容,我知军中苦,今日便将六幺送至你面前,你便带她从军去罢,不若这漫长的征战途中,你也了无生趣不是?”
那一次,是绿腰第一次出错。
箸停声止,可绿腰却没有停,她只感觉脚下似有无数刀子,她一步一刀,狠狠的戳在她的脚心,鲜血染遍了她的舞台。
她日夜想着他,想着孩子,想他可曾想她,想他们可会有未来,可六幺知道,他们已无可能,她唯一想的,不过是那点执念罢了。
她想孩子,想曾经,想回到过去,回到那棵红豆树下,回到十岁,告诉将军容,为何给她承诺,却又不遵守承诺?
她没有想到,却身子一个趔趄落在了将军容的怀里。
他的心跳声苍劲有力,他的气息萦绕着她,她恨不得就此一生。
她的将军容啊,还是一如既往。
长剑刺穿六幺的身子,六幺想,她已知晓结果,可未曾想到,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