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靖躺在床上,床边的檀香终燃尽了,待他醒来,已经是月色渐浓,院子里安静如此,不见声音。
“六幺呢?”
世子靖问了一句,黑暗里无人回答。
“我问你,六幺呢!”
世子靖提高了声音,一道身影期期艾艾的出现,却低着头,不敢看世子靖。
“六幺呢?”
世子靖复又问了一次,这人才开口。
“六幺姑娘已经走了,带着将军容离开了,两军交战,六幺姑娘,是带着使命来的,她的使命,是带着将军容回去,破开这个死局。”
世子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
六幺走了,她到底还是走了,为了解开这个解不开的局,她走得十分的彻底。
她用自己,换来了他的一家人,而她,便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吧。
世子靖摊开手,又笑了。
“我到底,还是输给他了。”
庭前的海棠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花盆里的海棠簪子却依旧在,那点缀的海棠花栩栩如生,却总该,少了那个,戴着它的人。
风咋起,却不再穿堂而过,亦不再有她闯进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深处的宫闱里,似有人在唱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世子靖仿若看到了院子里纷飞的水袖,那一袭绿色在庭院穿梭,身姿窈窕,而她,亦轻轻吟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那年红豆花开时,树上一小小的身影藏身于枝干中,树下的女子正笨拙的跳着绿腰,难看极了,可他还是忍不住轻轻的摇晃红豆树,让那丝丝缕缕的红豆花落在她的身上,为她无声的鼓舞。
可是小六,从那时候开始,便只有你笑的地方,才有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