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话还没有说完,周至町就插嘴道,“你是怕鬼。”
“瞎说!”方铛铛立刻斥责,“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周至町,你马克思主义哲学学到哪里去了?”
周至町转过身来,一句话不说,笑眯眯地看着她散德行。
方铛铛被他看得不自然,下意识地动了动脑袋,强硬道:“你看什么?”
她说着又要踢人,周至町躲她的拳脚已经习惯,当即一侧身:“我看你长得好看。”
周至町和方铛铛确认了关系,嘴上那把锁就被解开了,每天的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一样,争先恐后地往方铛铛身上砸去。刚开始方铛铛还不好意思,心中暗暗害羞,现在已经听习惯无动于衷了。
她冲周至町翻了个白眼,展现出了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应有的气节,丝毫不为他的糖衣炮弹所动。
周至町见她如此反应,坏笑着撇了撇嘴,拉着不肯好好走路的她,朝着李茉的墓地走去。
方铛铛和周至町站在李茉墓前那一方小小的空地前,将手上那捧铃兰放下。墓碑的照片上,女孩子笑得非常灿烂,看上去乖巧又靓丽,跟校园电影里面那些校花没多少区别。
“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她长什么样子了。”周至町看着那张照片,突然有感而发。他是真的记不太清,这些年来虽然梦到过李茉,但他梦里翻来覆去出现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个满脸鲜血的少女。再往后,就看不清了。
时间一久,周至町发现,他梦里的李茉,跟如今照片上的李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周至町伸手,在她的照片上摸了一下,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
“她母亲去世,父亲后来娶了别人,逢年过节,连个给她扫墓的人都没有。以前那么爱干净爱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死后冷冷清清不说,连束花都没人给送。”周至町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我也做得不好,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哪里来的资格说别人?”
因为这些年来一直受困于噩梦和心结,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墓碑寒凉,周至町碰到的时候,不自觉地蜷缩起了手指。就在他打算撤走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给握住了。
方铛铛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别想了,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周至町一样也是受害者。
周至町反手握住她的手,疲惫地笑了笑:“我知道。以前,我一直自诩大方,不想去追究林阳的过错。现在再看,我真的错得离谱。这件事情,受害的不光是我,还有李茉。如果不将林阳揪出来,我可能一生都没办法站在李茉墓前,无法如此平静地跟她说这件事。”
李茉不是他的心魔,林阳才是他的心魔。
周至町将那捧铃兰花整理好,拉着方铛铛,对墓碑说道:“这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现在感情稳定,不久之后就会结婚。大家……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如果你还活着,现在未必记得我了。既然时间不会因为你是生是死有所改变,那你就好好放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困守一隅是对坏人的惩罚,你天然纯净,不该受此辛劳。”
看不破,求不得,才是对人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