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越认真，越失望
随着时间的流逝，悬在天空中的暖阳渐渐落下，室外温度也变得越来越低。
冬季的白昼很短，不过才下午四点多，天色就已经开始变暗。
唐明乐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整个人冷得缩成一团，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他不委屈，甚至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但一想到靳家承就这么扔下他走了，还是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很清楚这次是真的触碰到了靳家承的底线，也知道靳家承这一句分手意味着什么，但比起随时会到来的预知梦，他更在意靳家承能否原谅自己。
只是，他有什么资格求得靳家承的原谅呢？
唐明乐两只手缩在一起，空洞的目光落在天边或明或暗、即将隐匿在夜幕中的晚霞上，沉默得犹如一尊冰冷的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金舜华外出归来，在小区花园里看到了一脸麻木的唐明乐。
“乐乐，你坐这干嘛呢？”金舜华奇怪地走过去，当她看到唐明乐红肿的双眼和哭红的鼻尖时，顿时方寸大乱，“哎哟，这怎么回事啊，哭成这样？”
唐明乐本来都已经哭够了，情绪也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结果一看到老妈，莫名又绷不住了。
他站起来，两条冻得发麻的腿一软，差点儿摔在地上，还好金舜华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
唐明乐顺势搂住金舜华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一动不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金舜华还是轻轻拍打着唐明乐的背，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就这样在寒风中足足站了五分钟，金舜华终于扛不住了。
“乐乐，上楼吧，咱俩马上就冻成冰棍儿了。”
这寒冬腊月的，俩人在寒风中站着一动不动，用冰棍儿形容一点不夸张。
唐明乐也已经冷得说不出话了，他颤抖着点点头，在金舜华的搀扶下上了楼。
回到卧室，唐明乐连门都来不及锁，就直接钻进了被窝。
金舜华给他拿了个暖水袋，唐明乐捂着暖水袋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乐乐……”
“妈，”唐明乐沙哑着嗓音打断她，“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金舜华站在床边顿了片刻，微微叹息后，转身离开房间。
听到关门声，唐明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他不敢看手机，更不敢给靳家承发微信，担心一条信息发出去，直接收到“您已不是对方好友”的提醒。
他了解靳家承，觉得他干的出这种事。
窗外的老北风还在呼呼的刮，唐明乐蒙着脑袋，意识渐渐放空。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想睡觉，大脑却一直发送困倦信号，似乎只有睡过去才不会感觉到痛苦，才不会想起那些让他感到窒息的画面。
午夜，唐明乐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莫名比刚睡的时候更冷了。
感觉脑门上敷着什么东西，唐明乐抬手摸了一下。
是凉毛巾。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金舜华捧着碗走了进来。
“乐乐，你可算醒了啊，快把这碗苹果水喝了，补充点维生素。”
唐明乐皱着眉头把毛巾丢到一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几点了？”一开口，粗哑的声音吓了唐明乐一跳。
这还是他的声音吗？竟然哑成这样了？
“十二点半了。”金舜华说，“你发烧了，烧的挺厉害的，如果明天早晨再退不下去，咱们就去医院。”
“不想去医院……”唐明乐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你以为我想带你去医院？”金舜华白了他一眼，“费时费力，还落不得好。”
唐明乐捧着碗吸溜吸溜地喝了几口苹果水，干涩的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喉咙舒服了点而已。
一旦清醒过来，他就会想起靳家承，想起他对自己说分手时冷漠决绝的模样……
唐明乐咬咬牙，一口气把水喝干，然后抽出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一眼。
和想象中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金舜华沉默地看着唐明乐，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跟着他一起沉到了谷底。
其实唐明乐不说，她也大概猜出了一二。
能让一向乐观开朗的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除了靳家承，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金舜华用手背贴了贴他滚烫的额头，“乐乐，妈妈不逼你，今天的事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
唐明乐抿着唇，虚弱地点点头。
……
喝完一碗白粥的唐明乐再次躺下，躲进被窝里，将手机屏幕调到最暗。
虽然他一直在劝自己，不要想，不要听，不要看。可人类的大脑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不想，那些杂念就越是往脑袋里钻。
于是他干脆放弃挣扎，打开微信，点击置顶的对话框。
他颤抖着双手，在对话框里按下几个字，觉得不妥又慌忙删除，如此反复几次，急得他浑身直冒冷汗。
最后，他还是写下了一句最简单的问候。
【承哥，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