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恍惚
云昼步入前殿目光不动声色地将目前在场的人扫视了一圈，而后才是将目光收回来。
他低垂着眼眸，亦步亦趋的跟在晏留身边。人多的地方总会伴随着一些说不清的利益交织，他可不太想在这种时候出风头。
晏留嘴角微提，伸手将人拦到身边。云昼低着脑袋，没有人看得见他微微一僵的表情，他借着身边男人的身体作为遮挡，暗暗的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晏留亲昵地低头，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云昼稍稍抬了抬眼眸，流露出一种“你分明知道原因就别装了”的表情。
晏留叹息一声，有些遗憾的松开手。
这个小动作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不过就算有人留意，也只不过会认为是衡王不喜这种身体接触又松开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今日晚宴不同于往日，衡王竟还是将那小公子带在身边。
这怕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部分人暗暗唏嘘，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皇家子弟有些小癖好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藏着掖着不说。
一来是为了颜面，二来也是为了能够接近讨好。
可像晏留这般直接将人带到这殿上的，却还是头一回。
众人的目光阴暗不明，随着衡王的入座，他们这才是纷纷散了，也去寻找自己的座位。
云昼伴在晏留身侧坐下，刚坐稳后余光便瞥见大皇子正与那兵部侍郎正在说些什么。
后者连连赔笑，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晏祁才是结束了话题，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而云昼收回目光时，却见自己的手被云昼从桌下轻轻握住，他抬眸往侧边看去。
某位王爷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云昼垂眸瞄了一眼对方不安分的手，片刻后才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去看他。
他们这动作有桌子遮挡着，旁人倒看不见什么，不过晏遂恰好从后面走来正欲落座，忽地触及两人动作的交流，眼底渐渐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身边的宫女有些心惊胆战，这位十三皇子身上的气息为何这般令人不安。
晏遂目光深沉，假意没有看见什么，平静的落座。
随着十三皇子的落座，身边的宫女才是小小的舒了一口气，而后偷偷摸摸地朝着晏遂方才所看的地方瞄了一眼。
结果使得她眼睛忽地睁大，又连忙收回了视线。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什么。时辰到达时，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身边半步跟随着皇后，在众人的行礼之中步入大殿。
皇帝面容严肃，缓缓走到龙椅前，才是抬了抬手，沉声开口：“众爱卿平身。”
众人齐齐道：“谢陛下。”而后才是起身，重坐回座椅上。
皇帝也是随着坐下，身边皇后也是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落座。她面带笑意，目光在下方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丞相身上。
丞相抿着嘴，似乎心中有所困扰。待他察觉到来自座上的视线时，表情未变，缓缓抬头看去。
对上皇后温和的神色时，身体微僵，而后迅速移开视线，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呼出，像是在掩饰什么情绪。
云昼不知道这宴会有何内容，他带着些兴趣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一旁宫廷的乐师，在皇帝落座之后便开始弹奏。宫人们手中端着精致的琉璃盏鱼贯而入，一样一样的将各色佳肴摆放到桌面上。
于此同时，也有宫女手捧着细嘴酒壶从身后款款出现，跪在地上动作轻缓的将酒液倒入杯中。
纵使云昼自认为还算是比较见过世面，可这般情景还是看得他不适。
但观其他人的表情，却对此习以为常。
皇帝拿起酒杯，从龙椅上站起来，言语郑重威严道：“自朕当年将其外族驱逐中原以来便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
本以为皇帝会继续如同曾经那般的发言，却没想到话语一转，语气中带着对于如今众官员乐不思蜀，甚至忘记了自身本职的谴责之意。
今天这日子本应该是值得庆祝，可前段时间发生在各地的洪灾，与早上的意外，或许还有些地方官员未曾上报的情况，无一都在暗示国势的改变。
文官未上过战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可在座的各位武将，皆都在早前曾跟随过陛下四处争战。
对于皇帝的这番话，他们感触最深。
文官不敢出声，毕竟当初治理地方洪灾之事，便是商讨了足足三日，却未曾出个结果。
陛下龙颜大怒，最后还是早已退出朝堂之事的衡王出面，接下这份苦差事，才平息了帝怒。
而今日之事，却是外族堂而皇之的进入了自己的国土却无人知晓。
这么多年来外族人一直虎视眈眈，等待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江南丰茂的水土便是他们的目标。
在这般内忧外患之下，朝臣竟还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甚至依旧在暗中瞒天过海。
皇帝即使年老了，但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明白。更何况，身为皇帝，自然会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手段得知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