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留眼神凛冽,映着银白的月光,竟有种肃杀之感。
若是晏遂对自己出手,那么他倒还不会觉得这般愤怒,可偏偏对方好巧不巧就抓到了晏留的底线。
想利用云昼来牵制自己。
晏留忽而勾起一抹冷笑,那便是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云昼被点了穴位,加上之前的那种不安感,使得这个觉睡得并不是很舒服,在这种情况下,梦境也并非是美梦。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朝堂之上,位于百官之首。云昼抬头望去,座上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却是晏遂。
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声音并不大:“云相不解释几句么?”
解释什么?云昼茫然,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开口,回答着他的问题:“陛下若是认为臣有罪,纵使解释千百遍,陛下可会信?”
其余臣子哗然,能有胆子用这般语气同陛下说话的,估计也只有云相一人了。
晏遂怒极反笑:“好啊,你倒是以为用这言语上的陷阱边能够将朕误导么!”
他拍案而起,怒道:“来人,将云昼关入牢中,将相府上下全部抄了,朕总能从中发现罪证!”
“违抗圣旨,瞒天过海,私藏死囚犯,云相可真是胆大包天!”
晏遂态度很是癫狂,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云昼,试图从对方表情中看出恐惧来。
可始终没有,云昼表现得十分坦然,倒像是的确没有做过这事情一般。
他被侍卫扣住双手,直接押送到牢房之中。
或许是晏遂有意安排,四周其他的牢房中,皆是昔日被云昼亲手送进来的其他囚犯。
他们对云昼早就恨之入骨,如今见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关入了牢中,各种讥讽难听的话语纷涌而至。
他闭着眼睛没有丝毫慌乱。
云昼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如同一潭死水一般,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
同样也有几分庆幸,庆幸自己早早的便将府中的其他人都安顿好,晏遂的怒火并不会波及到他们。
云昼很茫然,他至今不知道晏遂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他更迷茫的是自己怎么就成了丞相,并且看情况曾经与晏遂的关系似乎并不错。
正当云昼脑子一片空白之际,他眼前忽然间一慌,发现牢中的云相正与自己面对面。
云昼站立着,而云相端正坐在牢房中用腥臭的草铺成的“床”上。
云相睁开眼睛,目光直直深入了云昼的心里。
他忽然勾了下嘴角,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这模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云昼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在跟谁说话,他下意识左右环顾了一遍,发现四周的其他人渐渐消散,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云昼堪堪反应过来,他看向面前的云相:“你在同我说话?”
云相的模样,全然就是云昼未来的长相。他慢条斯理地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神色自然而带着嫌弃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地方:“这地方真是糟糕。”
云昼抿了抿嘴,他心中也是这般觉得,甚至抗拒对方坐着的那地方。
云相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我也抗拒,不过也只能坐在这里了,毕竟站着太累。”
云昼骤然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这热闹就是另一个自己一般,说话的方式及神态对他来说都有着极其强烈的既视感。
云相故作思考了一下:“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看着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云昼平静,等待着对方继续说话,对方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就猜到不会有什么反应……”
而后他清了清嗓子,正色开口道:“我知道你像询问什么……其实我是你的过去。”
云相笑得眉眼弯弯:“我经历过的一切,你曾经也经历过。”
云昼抿着唇不说话,对方随手拔了一根墙角长出来的狗尾巴草,拿在手中像逗猫儿一样在他面前转圈圈。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之后发生了什么。”
云相玩着狗尾巴草玩得不亦乐乎,他咂咂嘴:“就是少了只猫来逗,不如你来抓一下这草,想体验一下逗猫的感觉。”
云昼没有理会他,他隐约能够感觉到之后的事情并非什么好事情,只是对方说话的用词在他听来十分奇怪。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云昼耐着性子询问。
云相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狗尾巴草拍着地面,语气不紧不慢道:“因为……”
云昼忽然发现眼前的一切开始消散,包括正在玩弄着手中狗尾巴草的云相。
在景色都将消失的前一刻,对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有些酸涩。
“因为他不愿意让你想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