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城被她带着,滚落草地,他好像比较温岚更脆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身后破风声扑来,一柄飞剑擦着温岚的耳侧飞过,擦破了她的脸颊,颤巍巍刺入草地里。
她顿时怒了,踉跄两步,吃力地拔起草地上的飞剑,咬紧牙关,用最后的力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
一声惨叫瞬间传来,立刻就伤了一人。就算她如今身体废了,吸收不了灵力,她还是灵心剑宗里剑意最强的人。
原主天生就是个剑修。
哪怕换了个芯子,这具身体依旧是天地至宝,纯阴之体,还是先天剑体,要不然灵心剑宗上下也不会用尽法子给原主洗脑,让她甘愿赴死。
只要飞剑在她手中,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能把凌利的剑意激发,伤人于无形之中。
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温岚狼狈地倒在地上,好在身后再无飞剑招呼过来,对方似乎对她极为忌惮,一时没了动静。
她躺了一会才攒到力气,推了推旁边一动不动的凤千城,却被他身上的热度惊到。凤千城浑身发烫,就像一团高温燃烧的火焰。
“三师兄,三师兄。”
凤千城气息微弱,虚弱无力的手指张开,掉出一颗指头大小的红色圆珠,“往西走......离......朱......城......”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被沾染上的绿草霎时成灰,凡有血迹的地方,都有红色火苗燃起,草地倾刻间着了火,火光映着这一片密林远处飞奔逃窜的身影。
还好火焰避开了温岚。
她连忙拾起那颗滚落草地中的红珠,再回头时,凤千城已经不见了,化成点点星光,消失在夜色里。
距离灵心剑宗所在的诸岭山脉万里之遥,一座巨城的地底深处,一团巨大的红色火焰在黑暗中跳动,火焰中心放置着一个雕刻有祥云纹的冰棺。
一名白发男子懒洋洋地靠着棺壁而坐,长发铺在棺外,散在火中。搭在棺沿上的手端着一个翠绿的玉酒盏,黄金酒液一直从酒盏之中流淌而出,飘在空中被火焰温着,醇酒的香味在黑暗的地底扩散。
他面容苍白,长相俊美,额间红色的火焰纹闪着微微的红光,长眉之下的凤眸似笑非笑。
“又损失一个,真无趣啊。”
他的嗓音低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团纸符,目光所及,纸符展开,一小撮金光闪闪的粉末飘散起浮。
“同命丝?难怪了......”
左手指尖微动,金粉盘旋成一条细线缠绕在修长白皙的小指上。
“禀城主,不周宫的来使已到。”远远传来属下的声音,重声层层叠叠,从上面宽阔的穹顶传来。
“不见。”
诸岭山脉一夜被烧掉了一座主峰,火光冲天,灵心剑宗顾不上追击温岚。
主峰地下可是藏宝库,谁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宗门千年以来的积累毁于一旦。
在所有灵心剑宗修士救火的时候,温岚已经下了山,说起来也奇怪,只要将凤千城给她的那颗红珠子握在手中,她的身体就能支撑她奔跑跳跃。
虽然没有灵气,但是这具身体记得那些赶路用的身法,红珠子的能量在她脚下源源不断流转,实实在在让她体验了一把健步如飞。
跑了一天一夜都不累,第二天榜晚到了一个小镇上,找人一打听,已经远离灵心剑宗百里。只是情急之下,她跑错了方向,一路往南边跑了。
作为一个用惯地图导航的现代人,温岚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她敢保证她人生二十二年里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
她身无分文,饿得腿软,靠坐在一个院落的墙根,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小店门口刚出笼喷香扑鼻的包子,忍不住咽口水。
她抱着膝盖坐着,苍白的脸蛋有几道黑灰,身上红衣的衣摆也被路上的荆棘划成了碎布条。
只是普通的红嫁衣,不是女修常穿的防御宝衣。
幸亏脚上穿的鞋子是绣有顺风纹的低价法宝,没有坏,就是鞋面又是泥又是灰烬,原本的颜色看不出来了。
温岚乐观地想,还好不是让她赤脚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