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白笑眯眯道:“我笨嘴拙舌,怕你越听越乱。”
岱钦回过味来了,鄙夷道:“你自己也没听懂吧?”
周云白没说话,打算找个时间,私下里问韩清或者孟延去。
温良洲跟李临暮已经筹谋数月,就等着皇帝在行宫选秀女的那天,举兵造反,辅佐临意登基。
临意几个月前就被皇帝从凤阳城调回来,随便找了个由头幽闭在府中,一应消息都是靠影卫传达。他自己除非等到逼宫以后,不得擅自光明正大地出门。
可以想见,如果是别的皇子登基,不说温良洲跟李临暮会遭受多大惩罚,就连临意,也会被困在王府里,说不定一生都无法出来。
散会之后,周云白找到韩清,问玉莲生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清就知道他没听明白,所以一直在这等着。
“莲生的意思是,皇帝会在选秀那天,于皇宫大摆宴席,我们起兵之日,也在那时。”
这事周云白听懂了,就是觉得不太稳妥,“皇帝为什么要在行宫选秀,会不会是请君入瓮?”
特意传出消息,让李临暮等人放松警惕,其实已经在行宫中埋下重兵,就等着他们落网?
韩清道:“实际上,数月前,临意就已安排人在国寺之中,让人告诉皇帝,在行宫中选秀,可能会遇到九天仙女。”
周云白:“……”
这么小儿科的谎言,皇帝也信?
可周云白不信,是因为他本身就不信神佛,所以觉得荒谬。而皇帝早已被修仙一说荼毒,又听信国师之言,觉得行宫修建完成之日,必定上达云霄,与仙人并肩。
那有九天仙女落凡尘,有何稀奇的?
皇帝以为,行宫乃是福泽深厚的圣地,有仙女驻足停留,实属正常,所以在这里选秀,必然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弄明白其中道理,周云白放心了些,反正这帮人脑子比他好使,他都明白的道理,其他人必然也能想到。
“那修行宫和选秀,为什么会成为造反的最佳时机?”
韩清给他详细解释道:“首先,我们要以运送琉璃瓦为名,将兵器偷运进行宫。”
“什么?”周云白差点跳起来。
“你冷静点。”韩清好笑地按着他的肩,道:“我知道你担心你那位朋友,但你放心,临意和良州从前的旧臣已经将全部关节打通,行宫监修官也是我们的人,不会出事的。”
周云白冷汗涔涔,“这个……是不是不太妥当?”
他自己愿意跟着这帮人造反,就算事情败露被砍头也无所谓,但是柯玉山等人与此事完全无关,万一被牵连在内,他良心难安。
玉莲生也走了过来,道:“周老板,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护你那位朋友周全,就算真出了事,也会设法让他不受牵连。”
周云白还是摇头,手心密布冷汗。
天之一怒,尸横遍野,更何况是逼宫这样的大事,一旦政变失败,柯玉山等人岂不是要遭受无妄之灾?
见周云白面露抗拒,韩清和玉莲生对视一眼,不再苦苦相逼。
周云白说的也是这个理,他们无法确保政变一定能成功,万一真的出事,谁能保证柯玉山还有柯家砖窑的人彻底脱离其中,不受株连满门之祸?
玉莲生低声道:“此事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之后我会再和元帅与将军商议,尽力想出个不伤害到普通人的法子。”
周云白抹了一把脸,低声呢喃,“抱歉,真的抱歉。”
柯玉山还小,谷慎和砖窑其他伙计都有家人,一旦出事,所有人都被会牵连,株连九族。
他冒不起这个险,也不能对不起柯玉山的信任。
回到客栈里,周云白还心不在焉的,李临暮从窗户边翻进来他都没发现。
他毕竟是一个人住在这,李临暮不能光明正大走正门,每回都得翻窗。
李临暮早知道周云白在为什么事苦恼,过去将人拉到床边坐下,道:“玉莲生跟我说了,你不要觉得过意不去,更何况的确是我们想得不够周全,没有为无关之人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