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也有参与其中,应该就不会这么焦躁了吧?
天色昏沉,没多时又下起雨来。庙里两人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周云白心脏砰砰狂跳,手心冷汗就没干过。而越是到晚上,韩清也越发紧张起来,制药时双手抖得不停。
“这么晚都还没消息……”韩清闭上嘴,摇摇头,接着做药膏。
“越晚,越说明是好消息,不是吗?”指不定那些人正在收拾乱局呢,所以才搞得这么晚。
这一等就到了深夜,外头还是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两人心中越来越不安,连韩清都沉不住气,想去京城看看,却还是被影卫们拦住。
到了后半夜,外头飘飘洒洒地下起冬雨来,细雨飘零,寒风刺骨,冻得人瑟瑟发抖。
两人都没有睡意,裹着棉服站在寺庙门口,遥望远方雨幕。
这一等,就是天亮。
天明时,细雨终停,阳初从山脚下疾步而来。
“皇上已经将太子之位传于肃王爷,其他各府王爷都被控制住,一切尘埃落定,两位可以安心了。”
阳初简短说完,周云白和韩清心中重石同时落地,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韩清喃喃低语,“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赢了,就能回到三里坨去了。
周云白也喜不自胜,道:“那他们人呢?有没有人受伤?”
“孟延和向俊良受了伤,元帅请韩大夫前去诊治。”虽说行宫里就有随行的御医在,但总不如韩清来得叫人放心。
韩清忙拎起准备了许久的药箱,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我也去!”周云白急忙跟上。
山脚下,待二人坐稳,阳初再驾驶马车往行宫去。
到了宫门口,周云白原以为会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谁知并不如他想,单从伤亡状况来看,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烈。
这其实也是李临暮大逆不道,挟持了亲爹皇帝的缘故。有皇帝一条老命在手,任谁敢乱来?
再加上,岱钦等人扶持临意联系朝廷忠臣良将,先一步将各府王爷控制住,令临桦一干皇子无法借勤王的名义前来“护驾”,胜利唾手可得。
周云白没有心思观赏瑰丽壮观的行宫,跟阳初和韩清匆匆去往大殿之中。
一到目的地,韩清就去救治受伤的人,周云白看过孟延等人,确定他们都无大碍后才找到李临暮,见对方正跟临意站窗边闲聊。
临意苦笑道:“三哥,我真的从来没想过,皇帝之位,最终会落到我头上。从前,我以为我会当个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逍遥王爷,可没想到……”
临意长叹一声,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李临暮道:“我和大哥早已不是皇家人,如今皇室子弟中,只有你能真正让大诸江山平息战火,国泰民安。”
“我要是做不到怎么办?”临意深感压力山大,快要喘不过气来,“万一我不是个好皇帝呢?”
“我们的弟弟,可不是软弱的人,一旦决定要做,必然就能做到最好。”李临暮拍拍他的肩,又道:“就算真有什么事,也还有我跟大哥,以及那么多贤臣在,不是吗?”
临意鼻子发酸,“大哥和三哥都不会丢下我吗?”总觉得,放他们走了,就好像放归山林的野鸟,再也见不到了。
要是真的永生永世都见不了面,那该多寂寞啊?
李临暮难得地向弟弟露出温柔的神色,“当然不会,我们一直都在五莲县,你随时可以来微服私访,还有云白,他会给你做好吃的饭菜,是不是?”
后面那三个字,自然是对周云白说的。
周云白不再躲着,大大方方地上前道:“就是,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一直在三里坨等你,你想哥哥们了,随时来走亲访友就是。”
临意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拭泪。
皇位冰冷孤独,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是高高在上的万民之主,无人敢仰望他的身影。
可越是高,就越发冷,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太让人恐惧了。
他也不想当皇帝,可是两位信得过的哥哥都不愿意登基为帝,能站出来拯救百姓的,就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