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天尧赧道“可我不会习字。”他颠沛流离，在苦厄中挣扎不休，打架斗殴倒是会的不少。从没人教他习字礼仪这些东西，顾天尧赶忙请求道“但我会用心听，用心记得，我的记性很好……”
穆如清左右也是闲着无事，就把君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好生说了一番。
三天时间。
等君陌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来问穆如清顾天尧如何时，穆如清看着君陌，诚心实意的给了一句答复。
“赤子之心，投李报桃。仙尊，你收了个好孩子。”
君陌笑而不语，心说‘好孩子。这个词用在顾天尧身上合适？’他这颇带深意一笑。心中却冷冷，也就将穆如清的话随便顺耳一听，倒是觉得‘睚眦必报’这个词更合适。
不过既然穆如清和顾天尧相处的还不错，他也就放心了。
等见到顾天尧时，那孩子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鸦青色简练的衣裳。少年四周的头发用灰色的短带束了起来，看向君陌时，君陌觉得那双眼睛里有光。
不等君陌说话，顾天尧行了大礼。
君陌负手看他，只觉得那天晚上果然是太黑了，如今拾掇拾掇，男主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你想好了？”
“是。”顾天尧郑重道“我想好了，请仙尊允我这个机会。”
君陌虽然很少话，但此刻若是别人，他可能还要另外准备一番教导和长篇的训诫。但顾天尧不一样，他对他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师恩，君陌沉了口气，扶起对他恭敬的少年，淡漠道“好，本尊应了。日后荣辱共具，青阳峰就是你的家。”
君陌说的随意。
或者说这样一番话，对别人来说简直没什么所谓，连穆如清都觉得有些敷衍了。可这话听到顾天尧的耳朵里，却是无比沉甸甸。
比金山银山要沉。
让顾天尧感觉自己像是没在一股子暖流的海洋里。又被火舌吞噬的粉身碎骨，来自心底里某一瞬的痛苦，令他眼睛干涩，盈了些温热。
君陌说的，是‘家’。
他如今也有家了。
这里会是他的归属，而君陌会是他的亲人，老师，顾天尧心头一动，低声喃了句“师尊。”很快，顾天尧就得到了回应。君陌“嗯”了声。顾天尧仰头，迫切又唤道“师尊！”
他抬头来看，发现君陌冷漠的神情一如既。但他的心态确实有别于之前——那天晚上他太害怕了，只记得君陌真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都要强大。却都没来的及借着光亮仔细瞧。
这次，他才算是认认真真的将君陌的面容印在了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