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人走了以后,他突然就泪流满面,哭得撕心裂肺,无声却极度压抑。
一个人深入骨子的骄傲被人狠狠挖出来,再从三万尺的高空上绝情地扔下来,摔了个粉身碎骨。
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到家。
第二天就办理了转学手续。
至于那体育部部长,高中毕业后就无意外地去重点大学报了道。
独留遍体伤痕的季玉卿,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性格变好了,心里的伤口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痊愈,时时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他永远忘不了,徐孟朗在自己耳边低喘的声音,让他皮肤上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恶寒。完全没有被喜欢的人占有的悸动,全然恶心。
这件事,除了相识八年的戴珩和唐双屿,他没有和任何人透露。
他自己也是在一次醉酒后,壮着胆子倾诉。
并不是没有心存侥幸的,以为这样才是和戴珩坦诚相待,毕竟他迟早会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甚至以为戴珩会因此同情自己……想不到,换来的却是如此局面。
被狠狠剖开,血粼粼地展露。
他该庆幸吗?
庆幸戴珩不是在人前说出这些话。
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
连他都看不起他,那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算了吧。
算了。
早知道这样的改变没有意义,他干嘛要掩饰自己的本性?
算了吧。
算了。
反正得不到爱,就让他自己爱自己好了。
“双屿。”
带着哭腔,戴珩在自己的好友面前,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软弱,“我,我犯大错了……”
听完事情经过,唐双屿气得骂起来——
“戴珩,你这个人渣!”
季玉卿是他们两共同的好友,重要程度不压于戴珩之下。
哪怕戴珩此时再后悔,他也不会有丝毫的体谅。
“你活该!”电话里,唐双屿不留情面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明知道那件事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我……”
深深吸一口气,唐双屿恢复淡然的语调,却不容拒绝道:“去找他的时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你自己,把人彻底赶出了你的世界,顺便把自己的后路堵死,”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和他做朋友?现在,如你所愿。”
“别再打电话来了。”
最后补一刀,“如果玉卿以后都不肯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也别出现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戴珩想摆出一个表情,随便什么表情,却因为僵硬的神经,如何也做不到。
他当然知道,唐双屿那番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