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朝李长勇做了个手势。
李长勇拉满弓,三箭同射,顿时三个人从城墙上跌落下来。李长勇看不见江言清苍白的脸色,还喜上眉梢的请求夸奖,“王妃,我练的三箭齐发,你看怎么样?”
“挺、挺好的。”江言清敷衍道,强行提高声音,“赶快开门,燕州刺史里通外贼,意欲谋反,你们要是不开门,同罪!要是开门,既往不咎!”
里面还在犹豫,李长勇又拉弓射下一人,“速开城门!看是我的箭多还是你们人多!”
江言清谎话已经说了出去,再说起来就顺畅了很多,“卫将军的人马马上就到,到时候你们的谋反罪就落实了!”
城门终于缓缓的开了。
江言清指挥让老百姓排着队依次进城,他跟在一侧,走到城墙边上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过世神差的朝黑暗的某处看去。
然后江言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月白的背上干呕了一声。
“王妃,你怎么了?”李长勇惊讶的看了江言清一眼,见他不停的干呕,疑惑的看了一眼他的肚子。
江言清摆摆手,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但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他对李长勇道:“快带人,去刺史府,把刺史控制起来。”
李长勇犹豫道:“王妃,这不太好吧,燕州刺史可是三品大员,咱们没有圣旨,不能随便拿人。”
江言清抹了抹嘴角,“没看出来,你懂的还挺多。那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李长勇:“啊?”
江言清拍了拍李长勇的肩,“我拿你当弟弟,不会害你,如果这件事以后会被问罪,我会说是我做的。你信吗?”
李长勇点了点头,“我出来之前,王爷说了,让我一切都听王妃的。”
想到身处险境的楚承戟,江言清心中又是阵阵焦虑,“那你快去吧,我还要领着百姓再走一趟呢。”
还有很多粮食没有运回来。
刺史被控制,李长勇以刺史的命要挟,让他府上的家丁全部帮着去运粮食,天亮之前就将所有粮食都收了回来,晾在了刺史府的大院里。
江言清控制了刺史,颇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他下令关紧城门,站在城楼上遥望北关的地方。
也不知道楚承戟怎么样了。
他一低头,瞧见了城墙外那几具尸体。
江言清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墙上栽下去。
李长勇给他端来一碗粥,他吃了两口就吐了。
他干等了半日,终于在正午的时候等来了楚承戟传来的消息,他带着人突围出来了,但北关丢了。
江言清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北关丢了可以再想办法。
楚承戟现在在南关,卫晋在大营,两个人前后照应,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以防止西凌来攻打燕川。
江言清一直脸色不太好,下午的时候开始发烧。大夫看了只说受了惊吓,又心绪不宁所致。他吃了药,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却不见好转。
傍晚的时候,忽然有大队人马直奔燕川城而来。
江言清以为是楚承戟回来了,匆匆的爬上城楼,结果见对方旗帜上的字是陈。
陈,陈肆,横关守将陈肆。
江言清脑中嗡的一声。
李长勇怒道:“他这是要造反吗!”
如果陈肆占了燕川城,那楚承戟就是真正的腹背受敌,九死一生。
江言清浑浑噩噩的从城楼上下来,抬起眼,看到无数百姓拥挤着站在紧闭的城门内。
百姓跪倒一地。
“王妃!我们愿意为守城出一份力!”
兵马都在大营,现在的燕川城就是一座孤城。
“王妃,我们就是你手里的兵马,我们手里也有武器!”百姓们挥舞着手里的锄头镰刀。
江言清的眼眶红了。他从没有任何一刻向现在这般幸福,不是感动,不是兴奋,是幸福。有人依靠他,有人信任他,有人让他依靠,有人让他信任。
江言清深吸一口气,“百姓们,现在先不用这些武器,我们去搬一些到城墙上来……”
江言清顿了下,又道:“粪水也行,然后我们从城墙上丢下去,让那些想要进城欺负我们的人,都不能靠近我们的城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