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挣扎了一下,“还有客人呢,你不用管我。”
江言清赶紧将门关好,关心的问:“不要紧吧?我们是来借宿的,我们随意就好,没有那么多讲究的。”
石壮半强迫的将人推回里屋,招呼楚承戟,“楚……王爷,王妃,你们也进来吧。”
江言清局促的搓了下手,“这不太好吧。”
石壮顿时醒悟,“哦,瞧我,我是个粗人,以前在兵营里习惯了,和王爷也都是挤在一处的。但王妃毕竟和我们这些兵营里的粗人不一样,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有。”江言清赶紧摆手,“我是怕打扰了你们休息,里面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石壮含糊道。
“怎么、咳咳……怎的又变成朋友了?”里面的男人虽然气息不稳,声音里却仍旧含着笑。
石壮肤色黑,但仍旧肉眼可见的脸红了。
楚承戟低声问:“他身体不好?”
“唉。”石壮叹了口气,“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他受了些苦,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一直身子弱。”
“进来说话吧,我就是、咳、身子弱,也不是不能见人。”男人在里面说道:“石大哥,你说了这么半天,怎么都没介绍我的姓名。”
“哦哦,我忘了,他姓韩,叫韩辰竹。”
江言清走进里间,韩辰竹起身要行礼,被江言清拉住扶着坐在床边。
“我方才听你们交谈,您是王妃殿下?”韩辰竹语气谦卑,“我该给王妃跪礼的。”
“哪有那么多讲究,你身体不好,可别折腾了。”江言清挨着韩辰竹坐在床上,“你没看大夫吗?”
“看过很多了,不顶用。”韩辰竹笑着指了下放在柜子上的包裹,“这不是听说有个云游郎中最近去了山外的镇子,他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准备带我过去了。”
“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去?”江言清刚才没有在外面看到有马车什么交通工具。
韩辰竹面上一红,“我偶尔会自己走一走,大多数时间,都是石大哥背我。”
那个石壮看起来是有把子力气的人,但是他坡脚,这样还要背喜欢的人,看来是真爱。
江言清看着和石壮一起进来里屋的楚承戟,酸溜溜的想,除了成亲那天,好像楚承戟都没有再背过他了。
“你们打算明天一早出门?”楚承戟问。
石壮点头,“我们明天早上走,你和王妃就住在这里,柴火和粮食都是现成的。”
“不必了。”楚承戟在破旧的木椅上坐下,狭小的房间显得他更加高大,“我们明早也要赶路。”
“是要赶去燕川走马上任吧。皇帝下了圣旨昭告天下,你可是我朝独一份的藩王。”石壮真心实意的替他激动。
“什么藩王,都是人臣罢了。”楚承戟道:“你呢,以后怎么打算,要不随我去燕川吧。”
江言清听了直点头,“既然是承戟的旧友,那就一起去燕川吧,让承戟给你安排个职位,也免得辰竹在这里受苦。”
石壮本来想要推辞,听到江言清说起辰竹,不免有些犹豫。
韩辰竹笑道:“我在这里自在惯了,不觉得苦。石大哥决定吧,反正不管怎样,我跟着石大哥就是。”
江言清朝韩辰竹暧昧的笑了笑。他是真的喜欢这个斯文病弱的公子,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太多温和,又因为他们是同类人,因此十分有好感。
楚承戟又道:“我知道你当年落了腿伤,但就甘心因此离开吗?你骑射当属人中龙凤,随我去燕川,我让你给新兵做教头,如何?”
石壮掌心拄着大腿搓了两下,“许久不碰,我怕生疏了。”
楚承戟笑了下,脸上的疤痕跟着抖动,“我手下有个骑射好手,是个毛头小子,不比你我当年差,你不想去见识见识?”
江言清嘴角一抖,连忙瞪了一眼楚承戟,扭头去看韩辰竹的反应。
韩辰竹朝他笑着摇了下头。
没吃醋就好,江言清放下心来。只能说这群心里只有布兵打仗的糙汉们心思太直男。
石壮还居然因此就答应下来了。江言清真是为他捏了把汗,该不会晚上睡不了床了吧。
“说起来,当年你毁了容,我还以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呢。”石壮圆了重回兵营的心意,放开了许多,哈哈笑道。
楚承戟毫不客气的回道:“当年你伤了腿,我也以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呢。”
石壮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结巴解释道:“我和辰竹,我们俩不是、还没有……”
韩辰竹低声咳了声。
石壮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楚承戟抬手拍了拍石壮的肩膀,“兄弟,好福气。”
石壮也感慨道:“当年咱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差点没了命,如今活着,都是好福气。说起来,当年那支箭朝着你脑袋过来的时候,我真是吓死了。”
楚承戟淡淡的笑了下,看了一眼江言清。
“幸好,只是毁了容。”石壮没察觉到楚承戟和江言清之间的目光交流,自顾自己的叹息。
江言清却因为他的话,心徒然沉了下去。
楚承戟和他说过脸上那道疤的来历,但听石壮话中的意思,看来当时情况要比楚承戟说的凶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