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杀戒
到了傍晚时分，魔界大开，水洛天一睁眼已经到了开殿的时辰，
“糟了，沧笙去哪了？怎么也不叫我！”
水洛天急忙去穿衣服，只见衣架上的帝袍已然备好。
那上面的纹饰图绣依旧没变，但前世的袍子上沾了太多血，不仅有自己的，还有沧笙的，更重要的，还有那南海夭折的太子的。
洗不干净的仇怨也只能随着前世的肉身一起被埋葬，而后今世来还。
水洛天再次穿上这一身帝袍时，心情已然大不如从前，这袍子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繁重，繁重到他不敢去做很多事情，包括……见沧笙一面。
想及那时半夜熘到清明坛就觉得好笑的很，自己一个连南海龙王庙都敢拆的人，竟然如贼一般去了清明坛多年。
若是后世同谁讲及魔帝离魅的故事，怕是别人都不信是真的。
水洛天走了两步，看着镜子里那半扎的发髻，虽已是千年的形象，但如今也不喜欢的很。
将簪子取下之时，发丝顿时披下，从抽屉里拿出那枚金簪，潦草的绑了下头发。
这松散凌乱的感觉，果然才是自己。
缓步推开偏殿的门，只见沧笙在门外背对而立，听门声一响，侧头看了过来。
“醒了？”
随后眼神落在了那金簪上，道：“小天，你怎么又把它拿出来了？”
水洛天走过去抱住了沧笙，挨到他耳边道：“你怎么不叫我啊，我都没来得及梳头发……”
沧笙道：“我还不是怕扰了你睡觉，那下次，我给你梳发髻，可好？”
水洛天轻笑一声，好似是得逞了什么，点头道：“好，对了！”
“怎么？”
“以后……叫老子宝儿……”
沧笙一愣，水洛天一把推开了沧笙，摇着幻花扇，将长发往后一锊道：“走啦！夫君！”
沧笙不知为何，身子有些僵，忽地笑道：“无论多年，还是个老不正经。来了！！”
烛光殿被蒙着一层红纱，来入席的宾客并不多，还是那些人。
因为依旧是往常惯例，帖子上写的：“定不要来叨扰。”
唯一不见的，便是觅情神尊。于是也就典仪等人到了魔界。
沧笙转脸问及云屏道：“乐趣送了帖子给外公？”
云屏也觉得奇怪，道：“送了，可人不在祠堂，我以为他又去同一些老翁前去下棋吃茶，谁知他还未回来？”
沧笙道：“也怪我，没提前通知大家，算了，以后我同小天单独去看他罢。”
典仪道：“素来听闻烛光殿为当年先魔君离魅，收集了天上人间万千明灯而得名，今日不知可否看到这壮观一幕？”
月兮怕典仪提及离魅，水洛天会不开心，于是答道：“那万千烛火再亮又如何，我倒是听闻，当年烛光殿的烛火日夜不灭，这也更证明了那离魅有多孤独，才需那灯火相伴！再说，这明灯早已被那场大火付之一炬，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倒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是不是啊，小天？”
水洛天用着十分不自然的笑容说道：“啊……是，是啊，这样，挺好的。”
但沧笙这时道：“但烛光本名烛光，没有了那烛火又怎能衬出它的价值？”
典仪看了眼蒙着纱的烛光殿道：“不知……帝君，是否可让我们一睹当年盛容？”
水洛天顿时看向沧笙，低语道：“沧笙……你该不会……”
就在此时，沧笙上前了一步，伸手之际，刻花笔同幻花扇朝空中而去。
随着烛光殿的红纱下落，一梅花花球顿时崩裂！
花瓣散落的隐晦，将烛光殿从顶到脚的斑斓烛火衬托得璀璨夺目。
典仪双目被照得通亮，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先魔君离魅的寝宫，烛光摇曳得孤独，但却又不失美感。”
沧笙侧颜看着被这一幕惊呆的水洛天道：“孤独之人看烛火看的是单火摇曳，成双之人看烛火看的是暖意浓情。它还是那片烛火，可看烛火的人，变成了两个罢了。”
水洛天吃惊的一双眼缓缓看向沧笙，沧笙是一下午不在殿内，但这万千灯火也不是一下午就能搜来的。
只听沧笙朝他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水洛天轻笑了下，“嗯。”
进殿后，水洛天只觉得这里已然恢复了八成原来的样貌，而剩下的八成孤独感，也转成了沧笙陪伴他的幸福。
水洛天本想着没有这些烛火倒也无妨，今时不同往日，他不需要了。可如今一看，才发现，这是他想同沧笙一起看的灯火。
到了宾客离散之际，典仪将生辰帖交与了沧笙与水洛天道：“我从未过过生辰，若是帝君与魔公不嫌弃，典仪也确实想在成人礼这天热闹热闹，人不多，不会让帝君厌烦的，就当是咱们一起吃顿闲茶。”
水洛天道：“呀！这对我的戒备心算是放下了？那不知，小仙到底对帝君是敌是友啊？”
典仪看了眼月兮道：“自然是友，这些个日子以来，若不是你们，也许，我也要像先魔君一样，在殿里点灯了。”
沧笙温婉一笑道：“天帝说笑了，您的生辰宴，无论如何，沧笙携夫家定是会去的。”
典仪还未来得及道谢，只听月兮道：“好，那就等你们来啊！”
水洛天：“……”
沧笙：“……”
典仪：“……”
沧笙突然道：“兮儿，有些事我想告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