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姚墨宣虽被嫡母费尽心思禁锢于果毅候府,但倾城姿容也流传在市井坊间。
就在出事前半年,吴贵妃办的那场“夺花宴”,让众多未曾见过侯府二小姐的人一览其姿容,那日,白衣红花,侯府二小姐的倾城之姿愈加广为流传。
“玉祁茶楼”紧邻当年举办“夺花宴”的场地,因为那场盛世,原本不起眼的茶楼也是名声大噪,每日听书饮茶的客人络绎不绝。
两日前,一场大雨突至,许多人进了茶楼躲雨,其中便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
茶楼里,当年“夺花宴”的盛况被再次提及,与之而来的是对倾城县主绝世容颜的赞叹和美人薄命的惋惜。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一个中年汉子却说他几日前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那样貌与当年的倾城县主有八九分相似,若是个女儿家,恐怕也是一时难以分辨。
他的话很快得到附和,那附和之人正是茶楼的账房,说这少年在几日前还来过茶楼,正是乔家二少爷的未婚夫郎。
账房的话显然比那中年汉子更让人信服,茶客纷纷议论起来,只说世间能有如此相像之人,也实属难得。
就在这一片议论声中,那道长却开口说了一句话:本是同源、何来相似?前世受难、今生享福、因果轮回、生生不息。
那道士一头白霜,人却丝毫不显老气,手中蒲扇轻摇,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端的便是仙人之姿。
茶客的议论戛然而止,目光皆放到这道长身上,有人蠢蠢欲动却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
此时,外间的雨也停了,那道长起身以几张符咒为茶水钱,在众人的疑惑惊讶中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仿佛他从未出现,然而他的话却句句砸在茶客心间。
在茶客的三言两语间,转世之说很快便在坊间市井传开,京中的富贵人家也很快听到风声。
京中富贵人家谁不知乔荆淮的未婚夫郎是个乡野少年,然见过他模样的人很难不将他同已故的倾城县主联系起来,只因两人太过相像,而姚谨的言行举止更不似一个长于乡野的平凡少年。又听闻那道长一身的仙风道骨,姚谨又正是十五六的年岁,对这转世之说也信了七八分。
乔荆淮的伤好了不少,朝廷之上人心惶惶的局面也已经稳住,两人渐渐离开流言的漩涡,然而这个转世之说却让姚谨再次成为舆论的中心。
许是如此,在乔家已经没有重兵把守后,那些能和乔家攀点交情的贵妇小姐,总是借着各种缘由上门。无非也是想见一见这位倾城县主的“转世”,一时之间,乔家倒是人来人往,杨氏应付着形形色色的妇人,疲劳之余应付人情世故的能力也是与日俱增。
然姚谨和乔荆淮却一直在“梅苑”养伤,那些妇人除了喝了几杯好茶外,并没有能够一睹姚谨的模样。
姚谨闭门不出,转世之说却越传越广,更有郎朗上口的歌谣被那些孩童传进京都的各个角落。
作为京都百年世家,如今又颇得圣上倚重,果毅侯府自是十分气派。
果毅候府的当家夫人齐月茹出自京都世家,贤良的美名广为流传,去年刚过五十生辰,却因保养得宜,并不显老态,反而一言一行之间,皆是侯府嫡母的尊贵气派。
今夜夜色难得的明亮,刚用过晚饭不久,齐月茹正倚在贵妃榻上看着府中的账簿。
侯府没有多少主子,一月的开销用度却不少,齐月茹正看着账簿凝神,照顾她多年的贴身婢女却脚步匆匆而来。
齐月茹斜睨了她一眼,细长的凤眼中皆是嫡母的威严,她放下手中的账簿,侍女上前几步在她耳边低喃几句。
齐月茹的面色变了又变,在侍女完全退开身后,她阴暗的面容和焦怒的内心终于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茶杯便置了出去。
贴身侍女显然见怪不怪仍立在一旁,门口的小厮侍女却因为茶杯破碎的声音进了门,被齐月茹瞪了一眼后又讪讪退了出去。
“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养他何用?”
侍女见齐月茹愈加生气,斟酌着开口劝慰:“终究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夫人可别自乱阵脚。”
齐月茹还欲开口,果毅候身边的小厮却脚步匆匆而来,他目光扫过地上破碎的茶杯甚是恭敬地开口道:“夫人,侯爷请您去一趟。”
齐月茹秀眉一拧,心中有隐隐不安,很快调整心绪,吩咐好门外的侍女,便跟着那小厮往侯爷的庭院中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