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没有为此烦恼多久,他对村里人了解毕竟不深,用人这事大可同马万晖商量了再决定。
马万晖到黄昏时才从巍山下来,巍山绵延数千里、丛林茂密,平时村民也就在外围走走,大山深处不知藏着多少好东西。跟着老侯爷来的大夫想进深山寻几味好药材,带了好几个侍卫,有马万晖陪着一早就进了山。
整整一日,老大夫头发都有些乱了,整个人却红光满面,脚步虎虎生风,一点看不出疲态来,草药篓子里满满当当的,可见收获颇丰。
随去的几个护卫手里也都没空着,逮了不少野味,都是跟了老侯爷许久的,感情不一般,说话也没有那么多拘束,跟老侯爷商量着去河边烤野味吃。
老侯爷自到了村子,整日的不是爱女陪着就是外孙陪着,心情乐呵呵的,加上上源村山好水好,人呆着舒服,身体和精神都比先前好了许多,这些小要求自然也不会拒绝,由得他们去了。
乔荆淮吩咐下人将一部分野味拿去厨房做了,其余的都给了这些护卫,让他们吃个够。
姚谨家作坊才完工,新房就跟着建了起来,这是他们的根,况且老侯爷长住在此,有了条件自然是要建个宽敞舒适的。所以这几日,不止老侯爷一行人,姚谨一家都住进了乔府。
吃了一顿新鲜的野味,聊起作坊招工这事,马万晖仔细将报名单子看了一遍,他也有些发难,无他,这些人都是实实在在肯吃苦干活的,素日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且家里过得很一般的人占了多数。虽说招工的是他家,要谁不要谁也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但踢出二十来个人也实在不好。
“说起来,华嬷嬷今儿个还同我说起嫁妆铺子里有一间门面刚好到了租期,先前做的也是吃食生意,店家要举家北上往后就不租了,我看用来给你开个店面,用来卖作坊的成品也不错的。这些人家日子都没多富裕,既然都是肯吃苦人品没什么差的,就都留下培养几个人去铺里,也算咋们回报村里了。”
乔夫人平日可不过问这些,她那丰厚的陪嫁素来都是交给下面的人打理,也是知道马万晖一家都是和善的,见他们难以抉择这才开口。
众人都觉得乔夫人这提议不错,却又听她开口道:“不过这事咋们得和村里人说清楚,免得他们不感激还理所当然反倒怠慢了就不好了。”
乔夫人这话一出姚谨便感叹不愧是官家嫡小姐和当家主母,这驾驭底下的人恩威并施很是有一套。
用人的事就这样决定了下来,夜里众人散去姚谨一家三口陪着老侯爷,姚谨才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想乔夫人的那间铺子不管是谁打理,货物作坊免费供给收益都归乔夫人,算是他的孝敬。
宣娘自小锦衣玉食,即便来上源村吃了几年苦,这金银钱财上还是不怎么上心,况且这次京都之行,侯府补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老侯爷更是搬了不少好东西给她,说句实话,她现在一点也不缺这些东西。马万晖也不是个多重金银的人,否则当初马家老宅多少家业是他挣下的他也懒的争,而且即便两家即将是亲家,他也从未忘记当日乔夫人出手相帮的恩情,就当日情形而言,若非乔夫人心善极可能就是一尸两命,这恩情哪是些金啊银啊的能偿还的。
老侯爷看着这一家人心里止不住的欣喜,他戎马一生声名赫赫却也孤独了半辈子。他没能和世俗抗衡娶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早早失了挚爱,连爱女也没能在他保护下安然成长,然而上天还是眷顾了他几分。
“是该如此,你们把谨儿教的很好,好好好。”
见一屋子的人都同意,姚谨想着再和乔荆淮商量一下,这事便可以这样定下了。
夜深寒重老侯爷让一家三口早去歇歇,老管家送了三个主子,见自家主人面上还有散不去的笑意,一张老脸也是笑意盈盈。
“主子这些日子可高兴坏了。”
老侯爷笑意未减,对着跟了他一辈子的老奴也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点小利益算什么,这乔家对宣娘可是再造之恩,只是他们家门庭不低,金银之物都不缺,两个儿子也极有本事,我呀也只能在他家老大的官职上使使力了,至于荆淮可用不着我老头子操心,以后的前途大着呢。”
知晓宣娘的遭遇老侯爷心中自有一杆秤,乔家无需他过多帮衬,那马家大房有些账还是要慢慢算,他女儿心善他可不会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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