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马老太顿住了,马万鸿立马开口反驳,事情好不容易闹到如今这样哪能就这般息事宁人。他倒是要看看马万晖这个二叔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侄儿去死,而作为姻亲的侯府是不是真能事不关己。
“是吗?何以我出生从未吃过一口母乳?您可以整日之乎者也,而我却要上山下河?我的妻子即将临盆,寒冬腊月之际却是一纸断亲书将我夫妻二人扫地出门。当你们衣食无忧之际可曾想起我这个儿子已经沦为别人家的长工?呵呵,大哥?你是不是忘了马氏一族马武明这一支上已经没有我马万晖的名字了?”
话音才落,人群又是一片哗然。
马万晖所言自己与兄长在家里截然不同的待遇虽然令人诟病,但十根手指还有长短,作为父母偏心一些是正常的,然而,將自己孩子踢出家谱,这样的做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这是硬生生將孩子往死路上逼呀,天底下果真有这般狠心的父母?
“后生说的可是真的?老夫是要入棺材的人了,还从未听过父母將孩子踢出家谱的事。”
马万晖此时已经平静了不少,他这一生大抵还是怨的,他將这些话问出来也不求个结果,从此以后,面对大房一家他终可以以平常心对待。
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的富态老者,马万晖正欲作答,侯府的管事见人便弯腰行礼道:“扰了左老的清静,老奴在此告罪了。”
姚谨听着他父亲的声声质问正难受的紧,忽听侯府管事唤对方一声左老,便忍不住顺着管事的目光望去。
乍一看去,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富家老翁,然而一声左老却表明其大有来头,这位大概就是大瑜朝赫赫有名的左首辅。
这位出自京都世家的状元郎,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拒婚公主,也曾一人雄战异国来使,堵得对方哑口无言,不过令姚谨最为敬佩的还是他提出的一些政令,其间透露的不仅仅是这位不世之材的博学多才,还有他真正为百姓所思为这个国家所谋的殚精竭虑,实实在在是位值得尊敬和膜拜的大智之人。
左老不在意地挥挥手,马万晖虽不知老者身份,见管事的这般恭敬,想来又是京都哪位权贵,答话时便多了几分恭敬。
“小子虽乡野出生,然这般毁名声的事也不会妄言。”
左老显然將这场闹剧看在了眼里,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既是已不当他为儿子,如今又何苦这般来闹?老夫孤陋寡闻倒是十分好奇。”
姚谨听他这般说,想着他开口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忙挤开人群一副惊恐模样道:“莫不是为着马家大哥而来?哎呦爹呀,虽您常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您可千万不能将我们一家往火坑里推呀。”
姚谨装的害怕非常,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十分了解姚谨性子的马万晖又怎看不出儿子这是在做戏,随着儿子一副诚惶诚恐地道:“爹这一生没什么本事,害的你和你娘过了这苦日子,如今得圣上和侯府垂爱,断不辜负圣恩,爹不过是平头百姓,家国大事圣上自有决断,爹怎有那本事去说道,若是有那冤屈的,只管去鸣法堂喊冤,大人们明察秋毫,定不会冤了任何一个人。”
围观的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父子两这一唱一和的,有些人便听出了点门道,莫不是这家人里有犯了事的,这会儿求到侯府门前,然而侯府不管这闲事,这一家子才不管不顾地闹了起来。
眼瞧着父子两将事情大喇喇说出来,马万鸿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世人讲究宗族孝道,马万晖虽被踢出了家谱,但血脉相连,马志浩出事也是面上无光,谁曾想,父子两完全不介意这事,当着众人的面就把事情撕撸开了。
“您几个可怜可怜我吧,从小就没有什么阿爷阿奶伯父堂兄的关爱,好容易认了一个义外祖父,你们这样闹下去,义外祖父就不喜欢我了。”
姚谨可怜兮兮地乞求着,加上方才父子两的一番话,眼看大房歇了菜,风向立马就变了。
马老太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妇,京都天子脚下,她也没了在乡下那副老娘什么都不怕、老娘天下第一的泼烂劲儿。
马万鸿瞧今日是落不着什么好了,他深深看了眼姚谨父子,那眼里一片阴冷,母子两只能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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