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西瓜少年
盛夏,正午,39℃。
一条笔直的水泥马路穿过王庄,将王庄分成了东西两片,户挨着户,每家都有个方方正正的院子,围墙几乎有两米高。
马路两边各一条排水沟,黑狗趴在水沟边上乘凉,身边有蚊蝇乱飞,黑狗懒洋洋的甩着尾巴。
唯有一户坐落在马路的尽头,背靠着一座小山,山头将将越过屋顶,围墙是由大石头垒成的,左下角有一块“泰山石敢当”的石牌。
远远看上去围墙花花绿绿的,仔细一看上面贴着各种广告贴,母猪配种的,治疗不—孕不—育的,加工胎盘的,整形美容的等等等等,比较醒目的是由红色油漆写成的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正中一个绿油油的大铁门,门两边贴着春联,风吹日晒的有点破损掉色,依稀能看出字来,上联日“迎春迎喜迎富贵”,下联日“接财接福接平安”,横批:“迎春接福”。门口立着两个小石狮子,不是那么威武霸气。
马路笔直的冲着这户的大门,无端的让人的后背在火热的午后添了一丝凉气,这就是风水学上讲的秃头马路,枪煞,正所谓“路成丁字害难逃,门前有此非吉兆”。
这户正是在县委书记那里挂了名的困难户,户主是宁远,一个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青年。
宁远上有两位八十多岁的爷奶,中有两个游手好闲的父母,本人刚刚高考失利,肄业家中。家庭收入靠一亩三分地的租金,年固定收入不足一千元,是贫困户中的贫困户,底层人民中的底层。
至于地为什么不是自己种而是出租,是这样的,爷奶年纪大了干不动,爹娘太懒了不愿意干,宁远太小了不会干。
年初宁远的爹,宁善,怀揣着发大财的远大理想,东拼西凑了六万八千块钱加入了传—销组织,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心情,又将宁远的娘拉进了组织充人头,又东拼西凑了六万八千块钱,结果两人的回头钱还没看着,组—织就被公安端了,两人哭啼啼的找警察要钱,警察说了钱早就转了二十八个弯出国了,傻眼的二人哭劲还没过,债主们就上家里要债了,将家里搬了个精光,也没有堵住窟窿眼。
宁远的爷爷一气之下竟得了脑出血,医院里住了两个月才缓过来,宁远爷爷对着不成器的儿子是失望透顶,找了村长和律师,将名下的房子直接给了孙子。
寂静的午后让电动车的声音打破,王村长顶着正午的大太阳,骑着粉红色的电动车,来到宁远家,梆梆的敲着绿色的大门,无人回应,又喊道:“远子,远子,在家没?”,还是没人回应,王村长暗自嘀咕,这大中午的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