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曜呆呆的看着司朗,突然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闯进了视线。
“司朗!”柳曜突然一把揪住司朗的衣服,狠狠的往前一推。
其他人闻声回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是轮胎在柏油马路上紧急制动的声音。然后紧接着“砰”的一声,柳曜飞了出去,带出一条血色的抛物线。
那辆黑色的车前挡风上沾着血,车里的司机把油门踩到底,马达发出一阵轰鸣,绕过障碍物一溜烟不见了。
“快叫救护车!”
众人赶紧跑去看被撞飞的柳曜。
柳曜倒在血泊里,脸上沾着灰土和溅出的血滴,右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不协调的摆在身体旁边,头上有一个大洞,正往外冒着深红色的血。
太阳落山了,金光不见了,一切都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残破不全的悲凉感,胆战心惊的绝望和命悬一线的急迫一股脑涌上来,柳曜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色都变成鲜红的一片,血糊糊的蒙在眼前。
鲜血……微弱的呼吸……紧闭的双眼……
司朗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任务完成了么?”
“抱歉……当时人太多,恐怕没有直接毙命。”
“哦?没关系,一次不死我们还可以有第二次。”
接到柳曜出车祸的消息之后柳政泽正在南美开上市会议,这次会议历时长达六个月的准备,只要能在这场会议上取得大家心中的认可,柳政泽就可以与南美的诸位同仁共同分吃一杯羹。
“总裁,您有电话。”柳政泽正在台上讲话,陆经理闯进会议室把手机递给柳政泽。
柳政泽眼眉梢挑了一下,这么重要的会议,破门而入不顾会议被打断的后果,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
柳政泽接通了电话,身上代的麦克风没有闭麦,以至于从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台下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总裁,少爷出车祸了!”
管家和尹御第一时间到位,赵姨心里着急但自知自己也不能帮上什么忙,急的偷偷躲在厨房抹眼泪。
盛叔暂时代替柳政泽的身份在南美召开会议,柳政泽直接乘坐最近一班航班赶往海城。
柳曜醒来已经是出事的第二天下午。
柳曜的意识先于肉体逐渐清醒,先是在黑暗中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然后感觉到身上浑身的剧痛。
“醒了?”
柳曜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金色和白色的光影交叠,可是眼睛不聚焦,眨了几下眼睛也没看清。
“先别勉强,闭一会就好了。”这声音很熟悉,柳曜突然眼泪就下来了。
“爸!”
“爸爸在,没事。”
柳曜心里有根线突然绷紧了,问题已经涌到嘴边,却不敢问。
结果是好是坏,他么都不敢承受。
如果还活着,那他现在什么样了?如果……如果没来得及……
不行……不敢问……
不问又不甘心……
司朗的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把那个问题问出口。
“他还活着,别担心。”司康曼开口了,他知道柳曜想问什么,总归是知子莫若父。
但他还留了下半句没说出口。
虽然活着,但是情况并不乐观,头骨上有一块被撞碎了,碎片扎进了脑子损坏了神经。
如果不把碎片取出来,那么柳曜就永远是个植物人;如果取出来,由于医学水平尚未如此的发达,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司康曼就是个临床医生,这方面的知识再清楚不过了。除非是从天上降下一名华佗妙手回春,要不然柳曜要躺在床上过完这一辈子了,插着永不停息的呼吸机和导管,永远无法再次睁开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了。
“有线索么?”尹御乘着直升飞机盘旋在海城市上空对着对讲机讲话,声音冰冷的仿佛能把云层冻住。
“还在追查,肇事的车辆没有号码牌,是一辆新购买的车,已经被开进海里了,我们正找人打捞呢。”
尹御肩上背着枪袋,冰冷的眼神肃杀而尖利,有雷鸣电闪,有狂风骤雨。
“动我身边的人?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让他死的更痛苦一些。”
重症监护是外面是面色憔悴的柳曜柳政泽,柳曜已经在里面躺了整整一周了,当护士告诉他柳曜接下来的后半辈子都要成为一名植物人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上百亿的资产有什么用,换不回来儿子的青春。
后半生,就注定这么孤苦无依么?
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生命中的降灾为何全是无可挽回的致命伤。
病床上的柳曜躺在宽大的病床上,身上上上下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记忆沉睡,一切都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停止了工作,像是时光骤停,所有的零件静止然悬浮在空中。所有东西都中了巫婆的魔法,欢腾的心脏麻木的跳动着,大脑被强制关机在黑暗中沉睡。
生命原本就是这么脆弱。
柳曜站在病房外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