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没有像一开始推测的那样, 终止于五月,因为直到七月它还没有清除。
中间颠簸起伏,几经波折, 2020的上半年像一个魔盒, 每个国家似乎排好了队,每个月轮流打开一次, 每天都在缔造和见证着新的历史。
世界的变化与发展永远不会中止,陶灼的2020倒是逐渐安稳了下来,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陶且唯在武汉待了足足六周,隔离结束后, 安全回来了。
陶臻捧着满怀的玫瑰早早过去迎接, 没有提前跟任何人通气儿, 当场掏了戒指出来求婚。
“其实当众求婚不是我的菜,我以前还想过, 你如果在大庭广众底下搞求婚, 我估计会假装去卫生间偷偷逃走。”陶且唯笑着接过戒指, 眼窝红彤彤湿漉漉, 抿了好几下嘴,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但是现在感觉,好像很难逃得掉。”
厉岁寒的工作室和陶臻的三家店都在年后复工了, 一开始都只是半营业,工作室全员居家办公,陶臻的店只接外卖。
情况逐渐稳定后,才重新走上流程。
陶灼所在的画室必须严防死守,跟着教育局一个月一个月的观望,成了最慢的一批。
老板要被两间画室的租金给逼疯, 无奈开发了新技能,让大家从三月份开始上网课。
陶灼摸索熟练以后,好歹没有失业,不用去厉岁寒那儿当个米虫。
除了老妈总是不许他提出柜的事儿,还私底下撺掇了老爸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他的生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不如意的事情了。
所有人里最惨的是齐涯,国外的形势一会儿一个变,他在英国的同学回不来,他在国内不想也过不去,只能远程上网课。
陶灼去找他玩儿,两人上回见面还是年前,终于再次面对面,已经快要初夏了。
齐涯搬出来一大堆东西招呼陶灼,他这几个月无聊时就疯狂买买买,游戏衣服鞋子零食,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你跟厉岁寒就这么确定了?”他问陶灼。
“啊。”陶灼弄出来一盆鼻涕色的史莱姆,玩得呲牙咧嘴,朝齐涯胳膊上抹。
“滚滚,脏死了!”齐涯也不想碰,使劲侧着身子往旁边躲,“能搞出这颜色你也是无敌。”
“现在就等个合适的机会跟家里说,我妈不能听我提这个,她就跟鸵鸟一样,觉得只要我不说,就还能继续自我麻痹。”陶灼甩了半天,把盆子一推去洗手。
齐涯跟在他屁股后头念叨:“那还不好?你家那个氛围,出不出也没什么所谓,关键厉岁寒他家能不能接受?”
“不能,”陶灼果决地摇头,“他爸连他外甥女儿都不让他带,怕传染。”
“至不至于……”齐涯听乐了,“同性恋带孩子,方方面面都多合适啊。”
陶灼骂了句“靠”,没忍住跟着笑起来。
“那他家连他都不能接受,能接受你么?”齐涯接着问。
“反正已经不能接受他了,也不差多一个我。”陶灼轻松地说,甩甩手上的水,还是往齐涯衣服上抹。
擦水可以接受。
齐涯站着没动,思考了半天,又问:“所以你之前跟我说的,他那些问题,现在都能接受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问题,很多都是误会。”陶灼朝齐涯后背心上拍了一巴掌,“你怎么了?之前不是撺掇我别老瞎胡想在一块儿得了,现在在一块儿了你又这么多问题。”
齐涯反手挠了挠背,转头认真看了陶灼一会儿,最后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陶灼莫名其妙地瞥他:“神经病啊?”
“在一起了才更得问,很多问题不都是在一起以后才暴露的么,”齐涯去收拾陶灼玩儿剩下的盆盆罐罐,“以前我劝你跟着心走,现在倒是怕真把你跟他劝成了,你再遇上什么郁闷事儿不好意思跟我说了。”
“怎么可能,我就不是那性格。”陶灼笑起来,“而且咱俩多铁。”
“必须铁。”齐涯朝陶灼伸手,“别人在你那儿论什么位置跟我没关系,跟你最铁的哥们儿必须是我。”
“啪!”
陶灼跟他击了个脆掌。
安逸和闻野对于他俩在家隔个离隔成了一对儿,丝毫没表现出惊讶。
“五十。”安逸还朝闻野伸手。
闻野掏手机给安逸转了五十块钱,看着陶灼一脸恨铁不成钢。
“怎么了?”陶灼无辜地问。
“我俩打赌你多久能被拿下,”安逸向他解释,“我说两个月,他说三个月。”
陶灼:“……”
“你们按什么日子算的?”他哭笑不得地问。
“看电影那天。”闻野对陶灼表示强烈谴责,“你怎么就没点儿志气呢灼儿,好歹撑到年后啊,好家伙一天冲人家厉岁寒脸拉拉多长,转头住一块儿了。”
“谁知道呢,新冠就那么来了。”陶灼被说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