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佰回应他,“不一定不脏,时间搁久了总会有灰尘布上去。”
“我的天,”夏爵惊呼一声,“那是有多久?又会有多脏?”
两人瞬间就这件事吵嚷起来。
何潇潇讪讪地扭回头,他不知道夏爵靳佰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吵起来,两个男生很少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除非他们想。
他扭头看向季为,想着从季为这里知道怎么解决右手边的纷争,结果只看到季为淡然地笑笑,“让他们去,他们早习惯了。”
哦……
人到齐后,家宴便开席了。这是场很特别的家宴,在座的各位来自不同的姓氏,却如一家人一般亲密。年长一些的人喝酒笑谈今朝往事,年轻的也挤在一起互相寒暄。
这个场面似乎比何潇潇每年过年见到的场面还要热闹,春节的时候他和夏女士一起过,不管怎样,两个人总不会热闹成这个样子。
不过,表面的和谐也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他能感受得到。
他与季为亲近,与夏爵靳佰两个人相识,就连与初次见面的季伯父也相谈甚欢,但这个家族里也有人不那么待见他。
就像外人突然闯入了对方的圈子。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那些冷淡的,掩藏着敌意的视线早已无言说明了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夏先生会一改初次见面的模样,用那样冷冰冰的态度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不喜欢的陌生人,将他的示好漠视掉。除了夏先生,他一直都能察觉的到,张助理也不喜欢他。他从不希望自己和季为在一起。
夜晚,廊上点上了灯笼,左边的湖泊上映出明月的身影。
因为在宴上多喝了一杯酒,他不得不偷偷溜出来去上趟厕所。夜深人静,塘里有青蛙在叫,走廊弯来来绕,他有点找不清方向。
正在这时,树木繁密,织成的网的后面传来人交谈的声音。他们交谈的声音没有刻意收敛,就像没什么收敛的必要,也有可能他们没想过所议论的人会听到这番对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父亲是因为心疼你,觉得你小时候的事情是他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所以到现在为止一点没插手你的事情。可是你呢,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妄为,随随便便就将人带到家里来……”
青年冷静地反驳他,“夏叔,你似乎太过偏见。父亲之所以不管,是因为他知道我真心喜欢他,就像你爱着伯母一样。”
男人吸了口气,带着震惊,“你是认真的?”
短短的沉默之后,男人沉下声,“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青年没有回答。
男人几乎是歇斯底里,“他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一阵惊雷,惊痛了许多人。
“你第一次将他带到我们面前,我们的谈话内容被检察院窃|听到,从那时起我就有所怀疑。到最近我才确信,你可知道检察院联合调查组组长袁平?那个男人围着我们家打转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将你爸爸关进大牢,立一份大功!这么多年我们恪守本分,没给他丝毫留下证据,谁知他娘的钻鸡蛋缝一样逮到了把柄,还是定罪的关键证据!那证据就是来自一个加入检察院不过数月,只因与季家长子关系特殊,而特别调入调查组的新人,何潇潇。”
他碾着那几个字,唯恐青年念及感情而回避掉事实。
“你说你喜欢他”,他冷笑一声,“他又有多喜欢你?谁知道他的真心又有几分?是将你当作家人,还是一块跳板,一个利用对象而已。”
何潇潇僵立在一墙之隔外。他满心都回荡着“我不是”,他知道他不是。虽然……虽然他的确加入了调查组,刻意被安排在季为身边探听季家的消息,但他从来都没想过伤害季为。
……满腔的言语借口都只有他听得到。
他渴望一墙之隔的人能反驳男人的话,即使别人说的话那么像真的,但他没有做过,他希望他能相信他。
然而,唯一盼来的是静默。
谁也没有给出最后的定论,他们没有给他定下罪责,他也没有,或者说是犹豫了,没有选择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