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玄湛一惊。
“我知道,只要我一日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你就能将我护在这太极殿一日。”安抚的拍拍皇帝陛下的手,“可是我这么大一个活人,想要完完全全藏住,也非易事。”而且完完全全藏住,也非这人所愿,否则以这人的手段,哪有藏不住的?
玄湛眨眨眼,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见皇帝心虚,云恸笑了笑,“去见见她们吧,外间风雨交加,别真淋出个好歹来,人都要离宫了,没必要。”
玄湛捏了捏他的脸,“就你这么软的心,真不知道在战场上,你是如何打的仗。”明明就是杀伐的血性之人,可偏偏却有这么软的心肠。
云恸笑,眉间满是飞扬意气,“上了战场,自然没有这么软的心肠。”
摇摇头,皇帝陛下无奈,到底还是起了身,“全安,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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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宫门处的守卫也已经换了一拨,可是那跪在宫门前的三个女子却依然直挺挺的跪着,任雨淋,任风吹,一身狼狈,明知希望渺茫,却不愿离去。
明日既要离宫,过了今夜,她们再不能踏入这宫禁一步,再不能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面
,她们做了十年帝王妃嫔,可是见那人面的时候却寥寥可数,如今被废,那人也只是让人颁下旨意便罢,连见都不愿见她们一面,便要远远驱逐。
谁能甘心呢?似乎谁都不甘心啊。
“他不会见我们……他果然不会见我们……”贤妃望着那宫灯通明的殿阁,喃喃失语。
她们跪了这么久,那人定然是知晓的,可是却连个传话的奴才都不遣来,就任她们这般跪在这滂沱大雨中,完全置之不理。
不是不知他是个狠心的人,可是到最后,都如此绝情,这人的心难道是铁铸的是冰冻的么?
“那就跪到他愿意见我们为止吧。”良妃一脸漠然,雨水倾落而下,砸在脸上,连眼都几乎睁不开,可是望着宫门里那明亮的殿阁,心一寸一寸如死灰。
淑妃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的跪着,明知那人不会见她们,却仍抱着那点可怜的奢望跪在此处,她也不知自己是傻了还是疯了,左右都逃不过,何必非要自取其辱呢?
“他不会见我们……即便我们跪到死,他也不会……”她垂着头,话还没说完,半垂着的眼眸底下那倾盆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玄底绣金龙的靴子,她以为自己花了眼,用力眨了眨眼,泛掉眼睫上的雨水,那双靴子依然在,她倏然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雨幕中,那矗然直立的高高在上的帝王。
跪在雨幕中的三人看见那如天人一般矗立在不远处的帝王,一瞬间,泪如雨下,可是却全混在雨水中,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陛下.”
他尊贵无比的矗立在雨幕中,有如天人,身旁一众宫人执灯的执灯,打伞的打伞,就如傍晚那出现在宫门处的少年一样……让她们只觉自己贱若蝶蚁。
“听闻你们要见朕?”
偌大雨幕中,帝王的声不髙,可是却尊贵威仪,震得她们耳膜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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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陛下了?!”皇后漫不经心的把弄着指尖的护甲套,听到书兰的话,倏然抬头,厉声道。
书兰福了福身,“是,见不到了。”
皇后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狠狠一拍暖阁软塌上的小几,“倒是有本事,竟真见到了,本宫还以为,就凭她们几个这不要命的举动,即使跪死在那崇德门,也见不到圣驾!”
“听说太极殿福公公派人逐了两次都没把人逐走,方才老爷派人来报,说陛下正在议政殿接见江南道和山南道的布政使,可是突然就撂下两位大人回了宫,回宫后不久就出来见了那三位。”这两日事态严峻,宫里宫外个个都如履薄冰,不成想临了这最后一日,竟给出了这样的纰漏。
“可打听到陛下说什么了?!”皇后蹙着眉惊问。
书兰摇摇头。
“本宫以为放任她们去陛下跟前儿闹,只会让她们闹得连命都丟了,没想到竟让她们见到了陛下!”
书兰见她动怒,忙上前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娘娘莫气,见到了又如何?就是见到了陛下,陛下也不可能收回废黜的旨意。”